“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没有继续留在陆华浓家，而是跑出来另外找了工作吗？”
彭柳俐被问得突然，尴尬道，“我是因为家里有事辞了工作就没再回去，之后另外找的这份工作。”
“那侯奇豆呢，她为什么出国你知道吗？”
彭柳俐抬手拢了拢耳边碎发，讪笑道，“人家的事，我怎么会清楚？”
这次，因为是伍志岐单独问话彭柳俐，所以录了音，结束后，进去车里，伍志岐把录音放给几个人听。
何盘盘第一个发现，“为什么她们三个人都在回避陆华浓抑郁症的问题？”
伍志岐立即啧了声，“盘盘，你这样一说，好像还真是……可抑郁症怎么了？这有什么好回避的？”
何盘盘思忖着道，“能不能陆华浓的抑郁症并不只是抑郁症那么简单？”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陆华浓的发小左朗身上，左朗被盯得不自在，但这个问题，他确实最有发言权。
“我家和华浓家算是世交，他爷爷和我爷爷是一起长大的，不过我住在国外，直到十岁左右才和华浓见过一面。
后来我十五岁时，因为爷爷病重回国，按照爷爷的遗愿，从此留在了江市，和陆华浓也是从那时起才有了来往……
华浓有抑郁症的事我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服药，看起来挺正常的，没什么不对劲。”
一个抑郁症病人，就算服药也不可能完全没表现，何盘盘是知道陆华浓停药后的情况的，所以她很怀疑，“他一点不对劲都没有吗？”何盘盘问左朗。
左朗也反应过来，包括所有人都后知后觉……
何父率先道，“我和小陆接触这么久，根本没发现他有什么抑郁症。”
伍志岐也点头，“是个问题……”
四个人又把目光对准了金灿灿，金灿灿眨了眨眼，“陆华浓从小就很骄傲，生人勿近，我也就只能远远看着他，好不容易接近他几次，他都不理我……”
“没看出来他有什么不对劲？”伍志岐眯起眼问。
金灿灿迟疑道，“好像是有那么几次……”
左朗催促道，“说说看。”
“就是和影子说话啊，我不只是第一次见到陆华浓时发现他在和影子说话，后来还看见过。”
金灿灿陷入回忆里，突然，深埋在回忆里的一幕跳出来，惊得金灿灿头撞在车顶棚上，疼得捂住头直哎呦。
“是想起什么了吗？”何盘盘敏感的追问。
揉着头顶的包，金灿灿道，“可能是我的记忆出了错，我没办法相信……”
“你说吧，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分析。”
金灿灿清了清嗓子道，“我记得陆华浓和影子说话。”
伍志岐不耐烦地道，“这，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影子？”何盘盘咕哝着，蓦地反应过来，“独立的影子？那影子长的什么样？”
这下其他人也都明白过来，脑海里构思出一幅图来，小陆华浓和影子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何盘盘像是捉住了什么，又没办法理清自己到底发现了什么，急切地抓住金灿灿问，“那个影子高矮胖瘦，有没有五官？”
金灿灿犹如呓语般地道，“就是个影子，而且我只看到了一次，陆华浓站在房间角落里，一个模糊的影子和他面对面站着，和陆华浓比，那道影子矮胖矬，因为我是用望远镜偷窥的，五官看不清楚，再说本来就是影子，又怎么可能有五官呢？”
何盘盘茫然了，她也不知道她想要听到什么，但金灿灿的回答，显然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
那么，现在只剩下陆华浓自称带着孙子苛刻他，虐待他的老保姆了，李力驱车载着众人前往。
到了养老院，伍志岐亮出证件说明来意，院长很配合地吩咐助理带几人过去。
范桂香坐在轮椅里，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听到有人叫她，许久才反应过来。
护工很客气地提醒伍志岐几人，“范大娘有轻微老年痴呆，你们问话的时候，要尽量耐心些。”
伍志岐点头，护工走到远处一棵树下遥望范桂香，细心程度可见一斑。
“你是范桂香吧？”伍志岐放缓了声音问老人。
伍志岐嗓门粗重，就算是尽量温柔，但常年抓捕审讯犯人，听起来依然是严厉冷酷得不近人情，范桂香抬起老眼惶恐地看着伍志岐，很明显是被吓到了。
患病的老人都是胆小不禁吓，何盘盘道，“伍大哥，还是我来吧。”
自己有那么吓人吗？伍志岐郁闷地退到一边。
“大娘，你还记不记得陆华浓？”
听到陆华浓三个字，范桂香频频点头，“囝囝在哪儿？”
“囝囝？是陆华浓的小名吗？”何盘盘问。
范桂香点头，“是他父母让我给他起的小名，除了我，他谁也不让这么叫他。”
老话说赖名好养活，怎么陆华浓父母满世界逛，居然还信这套？何盘盘腹诽，试探着问，“您有孙子吗？”
范桂香表情阴沉下来，“有，不过不是亲生的……我大哥孩子多，过继给了我一个，那孩子结婚后生了个儿子，没多久和他媳妇一起出车祸死了，我把那孩子交给我大哥大嫂照顾，每个月付给他们生活费，养到高中毕业才回到我身边。”
“你孙子叫什么名？”
“叫赵强……”
范桂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伍志岐把视频截图打印出来的赵强照片塞到何盘盘手里，何盘盘拿着问范桂香。
“您看看是他吗？”
拿着照片左右端详许久，范桂香摇头，“不是，我孙子没这么丑。”
何盘盘扶额，“您看清楚了？”
“我老太婆还没糊涂到连孙子都能认错。”
金灿灿蹦过来问范桂香，“你有你孙子的照片吗？给我们看看。”
范桂香扫了眼浑身上下金光灿灿的金灿灿，晃眼地道，“我孙子结婚了。”
虽然不是说笑的时候，但几人还是没忍住，除了何父绷紧了脸没出声外，其他人都是忍俊不禁，金灿灿气得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