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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低哑的咳嗽声溢出喉咙,沉睡在软绵绵白色床榻之上的男人蓦然睁开冰雪似的一双眼睛,他眼中仍有未睡醒的迷蒙散漫,几秒钟后他正视压在他被褥之上连同压着他的一具躯体。

最直面最冲击眼球的是褴褛的衣衫以及褴褛衣衫之下那遍体伤痕,伤口横竖交叉,血肉模糊不清,在这个世纪他只能想到某些有特殊癖好的变态狂。

微微蹙眉,他侧翻身体令白茶从他身上滚下去,然后掀开被褥坐直,继而肆无忌惮地打量并猜测身份。

得出砸在床榻上的是个女孩子的结论很容易,不过应该是个很厉害,至少敢于吃苦不畏疼痛的女孩子,他想。因为她右手伤口深可见骨,像极了被人用刀擦着骨头一点点切割而造成的,筋脉尽断,血管撕裂不见,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

又望了望侧面墙壁,他陷入沉思。

“砰砰砰!”几分钟后,他房门被人重重敲击,听频率挺急切的。

男子倚靠着床头专门安置的柔软靠垫,拿脚把白茶从床中央踢到床尾。任由敲门声锲而不舍重重地响,良久以后他才开口,嗓音一下子就置人于冰水环境当中了,“什么事。”

“少主,有人撞入了您的宅子。”外面人停止敲门恭恭敬敬地说:“是个女孩子,为防止她对您不利还请您容许我们带人搜查。”

“不许。”他面无表情地说。

“少主,来时家主传话,所有公子小姐不得干预此事,您自然也不例外。这不仅为您的安全考虑也为祭祀考虑,万一她躲藏在江家在祭祀中做了小动作,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在休息。”

门外之人一喜:“您放心,我叫人轻手轻脚的动作,绝不给您带来不便。”

“我房间没人,不必进来了,其他地方…随意。”

“这……”门外人稍有犹豫不决。

“滚吧。”他不胜其烦道,俊秀的面庞、丰神韵绝的气质压根不因无礼的吐词而受到影响,两条大长腿露出被褥外面,被子堆积成一团,杂乱中露出腰腹上结实、线条分明的肌肉。

“少主,您拒绝搜查房间是否不妥?家中会有人议论的,为了公平公正我们最好还是进去一下。”门外人口吻随和,稍稍带了些不容易拒绝的意味。

“怎么?他们要尝试一下祭祀?”江卿爵斜眼扫了扫床上一团意识不清的狼狈之人,又看了看白色被褥上鲜红的血液,额角青筋似乎跳了跳,下意识的蹙眉并远离。

“属下明白了,您好好休息,我们绝不打扰您。”门外人迟疑了一会儿做出让步。

屋内再没有动静,安静如一个人进入黑暗的地下室停车场,恍惚间会怀疑自己是否失足踏入了境地

江卿爵赤脚下地,白色长发本应该衬得人皮肤显黑,但他那头雪白色柔顺长发完全不会,只愈发显的他气度不凡、拒人以千里之外,冷冰冰的无情无爱无欲无求,远远看着竟有种虚无缥缈海市蜃楼的错觉,此人仿佛遗立在雪山之巅,风雪一旦呼啸他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像一缕青烟一样叫人抓不住摸不透。

靠近窗户有一把躺椅,他从柜子里找出一场崭新的被褥铺上,然后安安静静地躺上去,不到十分钟他又真的睡着了。如果睡美人或躺在棺材里的白雪公主看见也许会自行惭愧,觉得有负于女子的貌美传说,这里有个男子美得跟她们不相上下,他没有丝毫女气但举手投足之间美得惊心动魄。

整个下午,江家上上下下闹得鸡飞狗跳,负责守护祭祀区域的人员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巡逻次数增加了一倍,连只麻雀飞过他们也要打下来。

白茶醒来的时候是晚上,身体像是被拆了骨头重新装上的铁甲玩具,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不酸的,她坐起来摸了摸四周,柔软的被褥柔软的床榻坚硬的外沿,四面八方十分寂静,她情不自禁有些欢喜。

时来运转,真的是时来运转,被发现虽然很倒霉,但好在逃脱十分幸运,还能找到个安全的可以躺着的地儿,太不容易。

她手撑着下巴思索该怎么离开,忽的推门声将她惊起,按道理说她耳听八方目观百里不成问题,但此时此刻体内元灵之力空空如也荡然无存,她还真没那个能耐。

忍着被拆解的剧烈疼痛一下子跳到地面,她飞速平躺在地面,双手握拳,保证随时可以重拳出击。

“啪”的一声灯被打开了,白茶屏住呼吸,心里默念“三二一”,细长凤眸寒光凛冽气势逼人,她敏锐的作战分析能力令她躲藏在床榻的另一边地上,即使房门被打开,一眼也看不见她。

江卿爵手中提着塑料袋趿拉着人字拖鞋进屋,目光扫了扫空无一人的床榻,并未惊讶,“出来,躺在地上没什么用。”

白茶坐起来,菜的香味游离在鼻翼之间,“你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江卿爵嗯了一声,缓慢地打开塑料袋,他取出里面的饭盒一一陈列在餐桌上,举止过了份的优雅,说姿态绰约都是一种小觑。

“我能问问你是谁吗?”

“你的救命恩人。”

白茶站起来,警惕少了许多:“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

他意味不明的看看白茶,眼神仍旧平静如水,很是简短的指明了问题:所在“那是我的床,今天一天我都躺在床上。”

白茶想了一下,懵逼了一下,失语了片刻:“多、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她心思乱飘,斜眉歪眼的表情不时的纠结不时的郁闷。这么说我进来的时候直接砸到了别人床上?再按照他的说法,我很可能直接砸到他身上……尴了个尬。

“吃饭吗?”在白茶以为他不会说话时他主动的问。

“不吃。”她沮丧着脸,脸蛋上也是伤痕累累,心说我哪有什么心情吃饭,饿不死就好了,“这里还是江家?”

“当然。”

白茶哦了声,“那方便透露一下您的身份吗?”

“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