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白胡子上面打了无数的结，直垂胸口，上面无一例外地沾了不少食物，这所谓的长老还是不是地伸出舌头去舔一舔。
这是什么样的人啊？
只是一眼，有一点洁癖的颜潇就对这个所谓的摇光脉掌门人打上了否定的标签。
这长老似乎也看出了颜潇眼里的嫌弃，眼睛一撇，毫不在意地从袍子里取出一只鸭腿啃了起来。
包括宗主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这个长老在这样严肃的场合下啃鸭腿。
老人似乎吃得很仔细，将鸭肉一丝一丝扯开，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很久才会咽下去，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美味一般。
下面有不少新弟子都开始嘀咕起来，但很快就被自家师兄给压制了下去。
众所周知，摇光脉掌门人巫湮是一个疯子，以一己之力将摇光脉从之前的辉煌拉到现在的无人问津，为人疯疯癫癫不讲事理，没人愿意去和他说话。
久而久之，大家宁愿每次拜师大典上看他磨磨蹭蹭地吃东西，也不愿意有人上去劝劝他。
宗主不愿意，其他掌门人更不愿意。
良久。
一直鸭腿才被巫湮慢慢吃完，他甚至打了一个满足的饱嗝，这才将目光放在颜潇身上。
“小贼，今年是你剩下咯？”
巫湮的声音很难听。
就像是玻璃在黑板上划过一样，刺耳，却声声入耳，无法屏蔽。
颜潇轻轻皱了皱眉毛，“我是。”
他本就不愿拜师，更不愿意去拜这样的师父。
没必要迁就这老疯子。
第一眼就看不顺眼的人，真的会看不顺眼很久。
“哟，小贼还挺有脾气。”巫湮长满皱纹的老脸动了起来，“你就是我们摇光脉的人了。”
“明天，去我们摇光山上报~嗝~”巫湮的身体晃了晃，“报道。”
“就这样。”
就这？
颜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不愿意。”颜潇低声道。
但是在场的各位有谁是普通人？
颜潇的声音被很多人听了进去。
但是包括宗主在内的好多人都选择旁观。
不是无情，就是单纯的想看热闹。
巫老疯子欺负他们这么多年，难得碰见一个不怕死的，只要事情没发展开，没人愿意出手。
他们一天修行，可没多少乐子。
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
颜潇他们都知道。
一个天赋十六分的废物，凭借自己的好运进来了风羽宗，回来时被鬼风门偷袭他们不少人都出去寻找过呢。
这样的人，可和巫老疯子一样有趣。
“哦？”
巫湮把这个字的音拉的很长，刺耳的声音仿佛划在每个人心里一样，不少人后背一凉，鸡皮疙瘩瞬间遍布全身。
“你不愿意？”
“我不愿拜师。”颜潇把姿态放得很硬气。
反正不会动手，口头的便宜，干嘛不占？
“谁让你拜师了？”巫湮慢吞吞地说道，他的眼睛在看向颜潇的时候不自觉地眯了一下，“我老头子虽然老眼昏花，却还是不瞎，你小子什么天赋自己心里没数？”
“不去摇光脉这个垃圾堆，你问问这里的其他人谁要你？”
巫湮干瘦的手指指向天枢脉的刘长老，旋即又指向开阳脉的掌门人。
“是他，还是他？”
这下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两个长老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们乐意看颜潇的热闹，可不意味着他们愿意收颜潇。
说实话，颜潇的天赋要是稍微好一点点，他们看在程渊的面子上，咬牙也就收了，但是颜潇的天赋实在是太煞风景了啊。
一个零分，要多少个一百分才能拉起来？
更何况，他们门内也不全是满分。
天赋这东西对元渊界的修士来说，你可以低，但是绝不能没有。
颜潇这天赋，就是无限接近于零。
没救的。
“看到了吗？”巫湮的音调突然抬高，“我老疯子也不强求，你爱去哪去哪，对我没有任何损失。”
“我这里本来就是垃圾堆，也不介意再多一个，你来不来都行。”
巫湮转过身，不知从哪又拿出一个鸭腿啃了起来。
“摇光山离天幻山不远，你可以选择自由来去，我也不管。”
“来摇光，你也可以选择不拜师，我也不管。”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在天幻山做一个小偷，这我也不管。”
巫湮刺耳的声音渐渐远去，众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几个长老和宗主都在心里暗暗纳闷了一句，怎么巫老疯子今天的话这么多，但一转眼，也不再深思，随着拜师大典的结束，都带着自家弟子开开心心地返回了各自主脉。
新弟子加入，可够他们忙一会儿了。
但是这些人没在意，不代表颜潇也不在意啊！
巫湮在最后说，可以让他在天幻山继续做一个小偷，他也不在意。
这句话别人听了也许没什么感觉，毕竟天幻山环境那么好哪来的？还不是之前的杂役弟子在那里偷了很多内外门弟子宅子里的装饰。
日积月累，才让天幻山成为了整个风羽宗环境最好，但是元气浓度最低的场所。
他们可能以为颜潇是偷的这个，但谁能想到他要偷的，可是护宗大阵的能量啊！
虽然不会太多，也不会对护宗大阵有什么影响，但颜潇的确有这个想法。
可是巫湮是怎么知道的？
他可还没动手啊！
是巧合吗？
看巫湮的眼神，最后那一句话显然不是信口开河，他颜潇也不是什么杂役弟子，何苦说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呢？
“反正不必拜师，仅仅加入摇光脉，似乎也没什么损失……”
颜潇暗暗咬了咬牙，下定决心，最终还是快走几步，跟在了巫湮身后。
巫湮感知到颜潇的到来，苍老的脸顿时又皱了起来，看眼睛，他似乎是在笑。
巫湮的速度并不快，能成为一脉掌门人的人，即使实力再差劲，也绝对拥有碾压现在颜潇的实力。
但他就是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让颜潇能跟上，但又不至于跟上得太过轻松。
“你叫颜潇？”
巫湮背对着颜潇问道。
“是的。”
颜潇并不想和他说话，他很讨厌这个人，跟上来，也只是为了搞明白巫湮那句话的含义。
巫湮似乎也感受到了颜潇的厌恶，但他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良久，他才开口道。
“你怀里的幻灵狐很有灵性，怎么，是和你有什么不可切断的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