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胎换骨？”维芜在想那死物吞下元神后，虽说看不清上半身，可事实是，它像是一个人一样，能在地面上直立行走，皮肤与常人无异，不复之前所见的青灰。
“九幽，你有没有见过青面獠牙，腿半曲悬浮空中，眼窝泛白，眼角出血的东西。”
维芜试着把那死物的样子描述给九幽听，对于死气，它应该再了解不过了，生于人死后衍生的磷火，集众生之死，衍生天地，幽幽生死，相隔忘川，十命留九，留一命残延苟喘于人世。
“主人，你说的是鬼魅吧。地府不收，魔界难留的孤魂野鬼。”
“何解？地府不收？人死后不都归地府管？”失了忆的维芜还要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向九幽老夫子求解。
“主人呐，人有三魂六魄，世间有神、魔、人、鬼四域。人死后成鬼，生而可化魔或成神，面对其他三域，人的力量渺小，自修武道、灵力来保护自己，可事实上，这对其他三域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相对于另外三域，人域的消息堵塞，毕竟人要经历生死，人生苦短，不像其他三域寿命颇长，初始的人祖知道，可随着时间的漫长推移，知道其他三域的人越来越少，甚至把它们当成一种传说看待。”
“九幽，你能不能说重点。”维芜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主人，别着急，我还没讲完呢！”九幽又开始它长篇大论的讲说。
“鬼域就是在神魔之间的夹缝里生存的小喽啰，神魔陨灭顶多是到人域游玩，人死了还能有机会成鬼，可鬼要没了是真的没了，四域中没有可收留它们的地方，就连鬼王也不能幸免。”
“那做鬼还挺可怜的。”维芜不禁唏嘘。
“主人，这四域都是相通的，鬼投生可成人，人可成魔成神，周而复始。”
“那这孤魂野鬼怎么一回事，快说，磨磨唧唧的。”
维芜有些沉不住气了，九幽忘川火这是给她讲述了个大背景，要是燃起烛火，怕是要换掉好几根儿。
“主人别急，我马上说，这四域之间肯定不能和谐共处啊，人那么好欺负，自然……鬼作祟扰人，，魔起乱杀人，神降无妄之灾，让人苦不堪言，诸如此类，比比皆是。更有人与人相斗，修道者杀人，以人提升自身修为的，非正常死亡的所受迫害者，要么只留了一魂儿，要么就剩了三魄，魂魄不全者，地府通通拒收，所以他们只能成为孤魂野鬼，四处游荡。”
“久而久之，他们把自己叫作鬼魅，地府不收，魔界难留，神界碰壁，人界难返，四域皆无，苟活天地的鬼魅（没）。”
“那他们要元神有什么用？”
“主人，我可是他们的克星，他们不敢拿你的元神的。”九幽傲娇得像个挺胸抬冠的大公鸡，生怕维芜不知道它是从哪儿出来的。
“九幽，如果一个鬼魅吃了我的元神，那他会怎么样？”
“主人，您可是魔草，还斗不过区区的鬼魅？”
“假如，我是说加速。”
“主人，我常与他们打交道，自然也从他们口中听了一个秘闻，还真是和主人您有关的。”
“什么秘闻，快说来听听。”维芜一下子打起了精神，本来听着九幽老说不到点子，已经慢慢有点犯困了，可这秘闻，却是让维芜揪心，万一，真的是拿走了自己的元神呢？
“听说，如果一个鬼魅吃了魔草，就会吸收里面的魔气，助他成魔，但主人您是谁啊，他们踏足不了魔界，您也很少出来，主人，您的元神还在啊，虽然现在您在人间，可九幽能感受到您的元神在温养，应该只是受了重伤。”
还在吗？维芜摸了摸温热的丹田，虽然九幽说在，可她感觉它已经不在了。
“而且……”九幽忘川火止不住磕巴，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出来。
“而且什么？”
“而且就算吸收了魔气，要是挨不住七七四十九日的锥心之痛，这魔也成不了，而且还会因为承受不住魔气灰飞烟灭。”
“九幽，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主人，不要不要嘛，人家还想多陪你一会儿呢。”九幽撒娇得摇着火焰尾巴在维芜周围打转儿。
“再不回去，就没小药丸吃了。”
维芜话音刚落，识海里就被撕开了个大口子，随后，九幽顺着口子钻进了识海，没有半点犹豫，就像是抓不住的泥鳅，溜得比谁都快。
一时间，屋里又暗了下来，一切重归静谧。
维芜倚在床头，双手交叉，回想着醒来之前见到的那双消失在视线中笔直的双腿，再思索九幽忘川火的话，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她倒是想把九幽忘川火的话当真，元神未被掏，也没有鬼魅成魔一说，可梦境中的真实不似作假，包括现在抚上丹田，里面的那颗元神似乎变了……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儿，让维芜惊得颤了一下肩膀，透过月光照在窗户上的倒影，从里面看是个人形儿，头发披散在肩，映在窗纸上的衣袖不如头发明显，缥缈模糊，倒是在这黑夜中有番诡秘之感。
维芜紧张地抱住被子，牙齿止不住上下打颤，背上又不经意渗出了冷汗，顶在汗毛上，贴着白衣内衫，夜风从各方墙缝儿袭来，透过衣衫，与汗珠亲吻，冷却了她燥热的后背。
“谁……谁？”维芜强忍着害怕，哆哆嗦嗦地开口。
屋外敲门声儿不断，却无人答话，维芜已经不敢坐着了，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将被子的四角压在身下，不留一丝缝隙。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憋在被子中沉重的呼吸和砰砰的心跳声儿，“吱吖”一声，木门松动，月光透过开的门缝儿照进屋内。
维芜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月光透过被子罩在脸上的光感，全身蜷缩得更紧了，明明被子都盖在了身上，怎么脚边还有嗖嗖的凉意。
维芜使劲儿得把自己抱成一团，想要将脚靠近身子温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