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帕西瓦尔反应过来之前，钢丝已经在柳随手中收束，编织成一把大剑。
他反手握住剑柄，剑刃贯穿被重锤破坏的铠甲，刺进帕西瓦尔的后背，拔剑的时候带出一股冲天的血柱。
“高速变形的复数形态，果然没错。”帕西瓦尔低语着一个趔趄。
接着他头也不回，猛然向后递出长枪，趁柳随还停留在空中的时候，划过他的侧腹，同样带出一蓬血花。
柳随落地后，在帕西瓦尔努力站稳时快速接近，压低剑身，在他转身的同时瞄准心脏，从下往上使出一记突刺。
双方现在都是浑身浴血，身体摇摇欲坠，都表现出一副濒临极限的样子。
帕西瓦尔以最快的速度收枪再递出，同样是瞄准了柳随的心脏。
然而柳随不闪不避，反而主动迎上去，手中蕴含着白色光辉的长剑分外耀眼。
轰然扩散的光芒照亮了帕西瓦尔惊讶的面孔，在下一个瞬间，覆盖了两人的身影。
当光芒终于平静下来之后，周围的几人才看清，柳随手中的剑刃延长少许，颜色转变为纯白，深深地刺入帕西瓦尔的身体。
接着爆发出的闪光彻底洞穿帕西瓦尔的胸膛，直入天际。
“这就是【书】的意志吗……”帕西瓦尔苦笑着叹息道，看着同样被长枪刺中的少年。
朗基努斯之枪的尖端只刺入柳随的胸膛几寸而已，流出一抹淡淡的血痕。
“我才更惊讶好吗，这东西的防御可是第一次被打破。”柳随语带后怕地说道。
他之所以敢采取以伤换伤的打法，就是因为已经提前在心口处布置好了【书】。
按照过去的表现来看，就算圆桌骑士级的攻击也能够挡下。
然而这次，这次发生的情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就结果而言，他保住了性命，但之前可以算作绝对防御的【书】确实是被攻破了。
虽然没有目睹，但柳随可以感觉到【书】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小洞。
但无论如何，这场战斗还是他获胜了。
“总之……还是要感谢你一下。”帕西瓦尔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这算是遗言吗，还是快点支付报酬吧。”柳随从他身上抽回长剑，大口喘着粗气，仍旧保持着警戒。
从帕西瓦尔刚才的表现上看，他是认真的保持着杀意在战斗。
“不用这么警惕，战斗已经结束了。”
帕西瓦尔苦笑着说道，受伤的身体冒出淡淡光辉，从四肢末梢开始逐渐化为细小的光粒蒸发。
身体的轮廓越发飘忽不定，随时都有可能消灭。
就连鲜血也不再流出，取而代之的是乳白色的光辉。
“我先支付第一项报酬吧。关于‘教授’的目标，至宝之一的【永生之山】，现在就被封印在天青高原的最深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体显得更加虚幻，明白他已经处于弥留之际，柳随并没有发问，而是选择安静地倾听。
“第二点就是关于那个所谓的柳逐波，他其实是你……”
似乎是时间到了，连话都来不及说完，帕西瓦尔的身体猛然爆发出白光，化作无数光之羽毛四散。
“倒是把话说完啊……”
柳随伫立在原地感慨道。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你这家伙还没给钱呢！”
可是光之羽毛已经在他面前分解成细微光粒缓缓消失，失去主人立于地面的朗基努斯之枪也化为粒子逐渐蒸发。
与此同时，其他人无法察觉的光芒构建起一个隐形的通道，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
柳随抬起头，警惕看着站在摩天轮最顶端的伊索德。
不过她好像真的没有插手的意图，自从砸了帕西瓦尔一锤之后，就再无半点动静，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当帕西瓦尔彻底消散之后，高悬头顶的黑色帆船也重新返回异空间，只留下一圈圈的涟漪。
“不过，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那艘船……”柳随仰着头喃喃道。
期待已久的钟声终于响起，放松下来以后，他顿时感觉全身无力向后倒去。
要不是陆夕叶和黎兰华伸手搀住，他的后脑肯定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洛建良打量黎兰华两眼，缩着肩膀和小嘉并肩离去。
夏心远从地面起身，注视着两人的背影：
“兰华，怎么办，要放他们走吗？”
“我觉得不太好。”
把柳随交给陆夕叶后，白衣少女斜睨洛建良一眼，手上的锁链开始缓慢舞动。
“喂喂，那边的白衣服小姐，我都听见啦！”
洛建良转头看向后面，指着柳随夸张地耸了耸肩：
“不过比起解决我们，还是看看他的情况比较好吧？”
“没事，那小子的恢复力堪称变态，放着不管都死不了。”黎兰华面无表情打量他们几秒钟，最后偏过头去：
“算了，好歹你们也算帮了点忙，这次就放过你们。”
“就是说啊，打完一场又来一场，光是想想就烦得慌。”
年轻人搭着少女肩膀，就这样消失在黑暗另一头。
“你还好吧，柳随。”陆夕叶眉头紧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没事，就是有点贫血罢了。”柳随满面血污，衬着露出的牙齿分外洁白。
这次搏命真的可以说是赚大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死亡的战灵大概有五成到六成的力量流入他的体内。
就算帕西瓦尔是吟游诗人应该也不会差太多。
但就是这一半的灵力也让他够受，整个人险些被撑爆。
磅礴的能量粗暴地涌入经脉，充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鲜血在血管内奔驰，心脏的跳动不断加快，浑身上下散发出丝丝蒸气。
不过柳随又在心里有些后怕。
从残余这部分的力量来分析，当时帕西瓦尔所说的“杀掉你们中的大部分”，或许并非虚言。
如果不是伊索德趁虚而入，造成致命打击的话，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幸存。
虽说目前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但从之前表现的态度来看，肯定不会是出于救人的目的。
不过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早点消化这次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