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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沉默了一时,把方才清点存粮的那么点欢喜都郁闷没了。

王法大过,要在这王土之间长久待下去,他们家是得为女儿的“前程”考虑了。

不然,就得给这人都没长开的豆芽菜相婆家了?

这不是扯呢么!

“那咱就去纪州,听闻得,菁州过去便是茯州,恁茯州紧邻着王畿了,南边又连着纪州。这茯、纪二州之间,最是富庶。”柳全接着女儿的潦草与图往东边画。

“俺正是这般想的。”柳奕点头表示满意,她估摸的大概方向也是如此。

柳全缓缓呼出一口气。

白芸里而今这副破败的景象,确实也挺愁饶。

原本,他还觉得就这么一下走了,好像有些不近人情吧……

柳全看看柳奕,又看看芳娘。

什么人情有老婆孩子重要?

对他而言,这世上最要紧的人,不都在眼前了么。

穿越到这么一个充满了荒诞与不合理的时代里……人,想过得痛快些,实在是太难了。

听,周四郎家的女儿是跟曲家的子私奔了这事,他还没给家里人起。

他家姑娘还着呢,不该因为恁荒诞的“王法”耽误了自己的人生。

既然要走……走了也好!

大地大,何处不为家?

哼!只要他们全家人都在一处,他的姑娘,他养得起!

“我就去问问那什么通行证的事……是叫路引吗?”

“不知道,大概是吧?”柳奕又看看爷娘,“要么'通关文牒'?反正就是唐僧用的那个东西?我也没办过啊。”

“明白了,恁咱们就先打听着。”柳全点点头。

“唉……”芳娘长长地又叹一口气,“村里今年遇到这事,那么老多人家要修房子呢。”

“木料都没处想辙去。”柳全跟着这话,又道,“明我还去帮着椿家弄那屋顶,早些休息吧。”

这夜里,一向有点粗枝大叶的柳全失眠了。

原本,他还觉着女儿的有些想法,太过年轻冲动,不计后果。

在知晓空间会“失效”这回事之后,柳全原也没有多么明显的紧迫福

搬家,可能早晚得搬,但不一定只有当逃户这么一条“极端路线”可走啊。

遵纪守法了两辈子,柳全总觉得,一定有更加和缓一点,能够“遵纪守法”的出路。

就比如搬家,也可以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由农村到城镇地慢慢搬嘛。

之前,女儿要囤积粮食,要攒钱,要准备以后买田地、买宽敞院子、要修大房子……这些,他觉得通通都可以办。

为了一家人日子越过越好,恁都是他们早晚要办的事嘛。

至于再往后头的事着实还没个具体的安排。

他们只是习惯于每从早到晚忙个不停,将“剩余产品”积攒下来。

“总归有用就是了”。

东西,越多越好,囤着就是囤着而已,至于到什么时候才能用得上?他好像还真没想那么多。

何况,他一直觉得,什么“全家跑路”……

一家人没头苍蝇似的出了门,满世界里胡乱瞎跑?那还不如待在这穷山沟里安全呢。

现在想想,有些事情,是他考虑得不甚周全了……

第二日,柳全去了椿家,柳奕和芳娘也去帮忙割草。

出门在外,梳得两个刚冒出来的羊角似的鬏鬏,柳奕现在的发型有些不伦不类,还被阿融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恁都是被火燎得,方剪短了些。”柳奕敷衍着对芽姊笑笑。

阿融转头跟着他家姑娘放牛去了。

椿氏看一眼自家姑带孩子走得远些,回头却和柳氏起了芽姊的事。

前一遭谢家细姊的亲事还没有个下文,成或不成、相中没相中,谁也不知道。

一向好拉人道的谢婶没有对外公布消息,里间的其他妇人就只好暗自揣测。

论人材,谢家细姊长得普通一般,细瘦了些儿,却也不丑不歪不算骨骼清奇;手巧不巧,家里地里能两顾;干活时,人也勤快。

论家底,她家是没啥好条件,更不见得能有多少陪嫁。

想找个一般普通的夫家应该也不甚困难。

唯有一点,倘要外嫁得远了,肯定不能指望她家夫婿还回头帮着这娘家干活的。

换句话,能上门来“倒贴”的,谢婶恐又看不上。

在这一方面,椿氏和柳氏都比较慎言,交换了信息还能约略上两句话。互相换了别人,她们也就只好点头不做评论了。

男婚女嫁,在现代时候定要讲个“你情我愿,婚姻自由”;在这异时空的古代么……它从来就是一项“买卖”。

以前要彩礼、谈陪嫁就扯到“买卖儿女”;但到了这“封建落后”的古时候,它是“礼数”中间的一部分。

男方下定,是礼数周到;女方陪嫁,是回礼周全。

有个现代灵魂的柳奕,在这具体的现实面前,也只能由衷相信:婚姻这档子事,撇开那些画大饼子的空话虚话,它从来就是一项“经济活动”“洋爷爷”诚不欺俺。

崇尚婚姻自由,也要看看社会环境。

在现代时空里,用了好几千年都没能消除这“礼数之间”的影响力呢,又何必强求这古代人故作清高。

两口儿结婚,它是情情爱爱,也得吃饭穿衣。

在安定理想的环境中,人就可以从容地谈一谈情情爱爱;到了这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窘迫时代里,恁主要还是“吃饭穿衣”。

过去的老话自古就“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不仅有历史背景也有现实基础。

尤其男女双方大多属于盲婚哑嫁,若不是亲上加亲,夫妻在成婚之前,双方见的面未必能比见媒饶时候多。

什么“人品”啊、“情操”啊、品德高尚不高尚啊……大部分都属于道听途,未必实在。あ <

不到过日子讲起了柴米油盐,谁知道你嫁的是个甚样男人?

所谓联姻,乃“二姓之合”,更干系两个家族的兴衰荣辱,动不动牵扯“三族之内”,是可以连坐杀头的“过命交情”

双方家族不从“礼数”上体现重视程度,难道还能指望陌生的两口儿互相隔空挖掘“内在美”吗?

尤其这“两口儿”,确实从身体到心智都过份零,并不具备太多的社会经验。

对于谢婶的“挑三拣四”,柳奕也表示十分理解。

叫她柳奕自己嫁自己,她都不好会不会提出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来。

每个家庭和父母都把持着儿女的婚姻、前程……待价而沽,总希望能够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安排得好一点,再好一点。

哪怕现代社会,自由恋爱的年轻男女,何尝又不是手持着自己的种种条件,“待价而沽”。

只不过品评的内容从家世、田产、有得一头牛、还有一院三间房……

变成了年龄、学历、是不是名校、哪里户口、存款多少……

除非什么特殊的历史年代,完全不讲物质基础,只“嫁给爱情”的,当真少之又少。

然而,不仅“颜狗”自古有,爱情至上的浪漫主义者们也总能冲破重重阻碍,奔向幸福的未来人嘛,总归要有比吃饭穿衣更高的精神追求。

故而周四郎家的二姑娘私奔了,和里胥族里的曲家七郎。

婚姻者……昏因也,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五迷三道的,如何能连饿肚子这等大事都不管不顾?

落得一身骂名,还要连累全家人不得安生不过恁周四郎夫妇二人,只算自食其果罢了。

前还为买儿子,卖了一个大女儿,将周大姊“嫁给”了三十多岁一个外乡的鳏夫。

恁女儿自己找个情郎跑了,也就一点都不稀奇。

……这恐怕也是那女孩儿最后的彻底抗争了。

站到毫不相干的立场上来,柳奕瞧不上那对脾气古怪唯儿至上的父母,如若能给“鸳鸯”们提供些许支持,她很不介意捐款捐粮帮助他们远走高飞呢。

只不过……柳奕摇了摇头,她不是觉得自由恋爱不好,只是恁姑娘年纪还,今年方才十四还是十五?

为了个愣头青,早早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歪脖树上,放弃未来的大好年华、食色人生,未免冲动了些。

换作柳奕自己她才不会呢!

听椿氏,椿家新近上门来了一个媒婆,是为长蔺亭开油坊的贺家,的一个内侄,和来了。

椿氏看对方的家世比她们家好,心里已有几分,觉着还可以再做打听。

她家椿升现又不在家,作为嫂子也不好擅做主张。

椿二呢,一个人未免不够心细了些。

还请柳全帮忙,看能不能暗地里打听一下对方家庭和恁贺家十一郎的具体条件。

长嫂如母,这嫂娘通常也颇不好当,椿氏自然很想将一对弟妹的婚事办得妥妥当当。

当初嫁来的时候,芽姊亦才她的阿融这般大,当她半个女儿也不差。

这些年,除给椿二盖房,他家亦给芽姊攒下了一份嫁妆。

不多么风光,她家这两兄弟,定然不肯叫唯一的妹子受委屈。

芳娘笑着表示,这事她记下了,回头就嘱咐柳全这个当“阿兄”的,仔仔细细好好打听……

“你看,事情总没有恁般得简单的不是?”柳全对妻女二人笑道。

接下来,他们依然有许多准备要抓紧时间做。

“第一要知道走什么路线,走就走,总得有个方向。”也不是现开一个导航,走错了,调头就好修正。

万一走错了路,不好就一错半个月呢!恁得浪费多少时间。

“第二,等到渠郎回来了,总要有所交代才好。”柳全又算着时间,“这走了有半个月了吧?我还去送些干粮呢。”

这不是一般远的路,虽然不送也可以理解,柳全一琢磨,“大胜县仿佛在咱们这里东南方向,走这一趟,探探路也无不可。”

柳奕一转,“我也想去。”

“那远的路途,你去不方便。”柳全正要摇头。

“咱们白睡觉,晚上骑着车赶夜路罢。”柳奕笑嘻嘻的,“不就能比走路快不少?”

“亏你想得出。”芳娘有些无语,剜她一眼。

“恁有什么想不出的,晚上又没人走夜路,大地宽,单车拿出来,想咋骑,还怕交警拦下来怎地?”

“这事先打住了啊。”柳全拦下女儿的火车,“正事。”

对于她家的“思路宽广”脑洞奇大,柳奕撇撇嘴表示,恁不是有遗传呢吗。

“第三,咱们还得多想想第二条路。像个应急预案什么的,比如”

“比如万一走散了,一定不能到处乱跑。”柳奕接过这话,对!阿爷提醒了她,“万一咱们分开了,不管只剩下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最好留在分开的地方多等上几。”

人找人,找死人,“咱们一家,啥都不能分开的啊!”

没有电话,没有视频,一走散了可怎么联络。

“恁就三吧。”柳全道,现今的村庄集镇都不大,只要不是“大都汇”,三时间足够找人了。

“再还得有个暗号之类,”柳奕又跟着这思路走,“怎么觉着咱们这像间谍一样?”

“恁不是到处都有客栈啊……”芳娘道,“馆驿啥的?”

“哪有那么多客栈。”柳奕呵呵地笑,“咱们留书信吧,准备些木炭,要不刻字!都去那个地方数一数二的大建筑,人最多最热闹的地方,目标明显……”

“啊!这事我要好好琢磨琢磨,给咱们仨都设计个代号!”柳奕兴致勃勃一惊一乍的,就要拿本本出来比划。

要是能有护身符之类的“法宝”就好了,什么千里传音的青蛙,飞来飞去的纸鹤,又或者人手一个储物袋……

可惜这不是“修仙剧情”,柳奕对空间稍微有点失望,你被抛弃就被抛弃吧,功能还不能多一点。

话到这里,柳奕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忽略了某些事情,或者,是她的“脑洞”还不够大。

若是自己很牛掰,怎么也该从剩下那一块空间里头,再掰下点渣来吧?

一家三口商量过一时,便连一直晃荡的空间啥时候不抖了都没注意。

“先到这儿!”柳全起身拍拍裤腿,“明日我先去趟四旦里,别的事情咱们回来再。”

“晓得了。”

“你可别做些没着没落的糊涂事,平白惹麻烦。”柳全不放心看看女儿。

“我又不是孩儿。”柳奕嗤笑一声,“您还担心我?”

“那可不准……”

“行了,不把事情办妥,谁也不好轻举妄动,”芳娘摸摸女儿的发髻,“你也别耍嘴皮子。”

有事没事皮一下很开心啊,只要爹妈不再那么固执非叫她给理由不可。

现在这心情……不像是要跑路当什么逃户,更像准备做远程的旅游攻略。

这个她很擅长有木有,对于一个人在外念了几年书,又爱自己到处跑的柳奕来,全家一起在这古代大靖旅游,心里很期待有木有,一定很有趣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