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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不去。”笑罢了,柳奕抹抹眼泪,这事儿说说就算了,她家阿爷脑洞大,她不能也跟着上头啊。

“咱们这里,不是还有好几家都送了孩子去恁先生处上学么?”芳娘也觉得不妥。

都是一个地方的娃,谁还能不认得谁。

换身衣裳就去冒充假小子浑水摸鱼,别家的孩子能答应么?

“要是被恁先生知道了,人家一准生气,到时候发火把俺赶出来,那粮食不是白扔?”

闻言,柳全又想了半天,才叹口气道,“你们都觉不妥的话,恁便算了罢。”

“反正俺是听人说,恁先生讲学时,男女老幼都去围观,恐也未必是个不通情理的人。”

“这事儿,咱们就此打住吧。”再通情达理,柳奕也无感。

“你爹俺不是觉着,就算翻了年,你也年纪还小么。”柳全道,“放在以前,你这年纪里也是适龄儿童,应当去学习文化知识。”

得了吧!柳奕郁闷地嘬起了嘴,“适龄儿童”都冒出来了。

“俺还是喜欢种地,还有那么多蚕要养,对了,过两天,咱家不是又该轮上织机了么。”

柳奕表示,“俺还得帮阿娘纺线、绩麻,要做的事情多着呢。”

“说到这事……”柳全看看芳娘,又看看女儿,犹豫了一下,才道,“咱家不是才捻了好些棉线么?”

“是有一些。”柳氏点点头,这一冬,除了过大年的那两天,她们娘儿俩也没闲着。

各种粗细的棉线、丝线、麻线,还有做实验捻的“混纺”棉麻线等,杂七杂八,都积攒下一些。

就等着开春了好上机呢。

“今年,等咱们余布有多了,我想……”柳全又看了看媳妇,才道,“要不,弄点布料给恁路家的孩子做身衣裳罢?”

“那孩子实在看着可怜,恁一身衣裳破破烂烂,家里又没个人缝补。”柳全又补充说,“这么久来,原是黄家五婶子时不常拿些家里的旧衣给他缝补浆洗。”

“俺想着,恁孩子如今也没个亲人了,乡里乡亲的……咱们家要是不缺布料,”柳全笑着道,“赶年底前,给做一件冬衣也好。”

她家怎么不缺布,柳奕心里嘀咕,不仅缺布,还缺不老少呢。

今年,她们一家人都需要重新添置单衣和裙衫,还有春夏秋冬四季的下装。

“知晓了。”一旁的芳娘闻言点点头,“织布还得一时,赶时间么?”

“不赶时间。”柳全笑起来,“我就是说到这事才想到这儿,前天还见着那孩子光着脚,冻得脸都青了。”

“现已开了春,天气也快变暖……就这时候织起布来,亦不一定赶得上穿。恁地,我便慢慢做着吧。”

“行。”

柳奕全程没插上嘴,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理由阻止爷娘大发善心……姑且就由着他们高兴好了。

春季的社日在二月初,不是一个固定的日子。

从时节上来说,差不多相当于现代时候的二月初二龙抬头。

只不过,白芸里没有龙抬头之类的说法。

里人们视这一天为初耕试锄的节日,最重要的活动还是祭祀。

春社祭祀的内容又与秋天庆贺丰收略有不同,主要还是为了祈祷这一年的耕作顺利,风调雨顺,没有虫灾病害。

而说到春社,就不得不安排试犁试锄等活动。

试犁便是将耕牛一顿披挂,套上了木铁的耕犁,在田地间象征性地走上几圈。

白芸里的七八头牛中,去岁已死了一头顶大年纪的老牛,剩下倒有六头都在三大姓的家族内。

同义社的成员中,只季家有一头小黄牛,为前年所籴,目前还下不得十分的苦力。

为此,同义社的各家各户都愿意凑些粮食作为犒劳,好叫季家能够套上那小牛,拉着犁铧略在各家田地中皆走上一圈。

恁季氏几家合买的小牛,是他们一族之内的宝贝疙瘩,因为小牛经不住劳累,季家人很有些不愿意。

于是,黄家的一头四岁大的黑色耕牛光荣地接受了这项任务。

此事原本没甚可说道的。

毕竟,能拿得出多少本钱来单独负担一头耕牛的人家,白芸里还没有。

那几族里的耕牛也多像季家一般,原是好些人家一起出钱出力共同购置。

真正凑钱也买不起耕牛的人家才是绝大多数。

后一时,里人中却有了一个传言,笑话像同义社这般没有耕牛的一支七零八落祭祀队伍,只能称为“锄社”。

锄社就锄社,柳奕不觉得这句玩笑有什么可值得生气的。

不管锄社还是加减乘社,农活不都是那么干的?

春社这一日,黄家的黑牛刚刚“耕过”了同义社的大部分田地,农家都回到自家田间,准备表演“开锄”这一项目的时候……白芸里来了一个怪人。

——他自称为道人,穿得破破烂烂,和流民也不差多少。

那道人肩头搭着一只细细长长的口袋,说自己是来“布道”的。

因为沿途还要生存,他表示可以给农人们看卦算命,还请愿意施舍的人家给他一点粮食。

不论品种也不论多寡,只要有人给,那个怪人就会将讨来的粮食通通装进恁长长一个粮食袋中,自己却依旧用一只陶碗向农人讨些现成的粥饭吃。

吃罢了粥饭,恁人就坐在里中的大槐树下开始“布道”。

所说的几乎大都是“某人在哪里遇到了某位神仙,而得到指引、参破玄机,顺利平安化解自己遇到的各种困难……”这样的模板。

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程度,这故事,甚至大多都简单得只有一个倒霉蛋和一个骤然临凡、神通广大……还无处不在的神仙。

从骨子里说来,柳奕对此毫无感觉。

什么感应什么显灵,都只有所谓的“当事人”知晓,也不知道编写这些故事的人,究竟怎么做到“身临其境”、绘声绘色的。

那个怪人只待了一天,晚上还直接住在热情里人的家中。

幸好他很快就离开,不然,柳奕都觉得自己也有了想“感应”一把的冲动。

被戏称为“锄社”的同义社,今年增加了新的约定内容:除了原来的“互助组”外,其余如何家、季家和谢大、谢三家,也都愿意加入到集体春耕的活动中来。

他们在原来“互助组”共同劳动的合作基础上,把一个社分作两个更小的单位——不算没有耕地的午老等户,基本上一个耕作单位也有了十个家庭。

人多了,力量就大,“社员”们相信,哪怕没有耕牛、更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可以凭借犁铧耒耜等简陋的工具,共同协作完成春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