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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找芦花,倒叫柳奕得了一个惊喜——她的六枚大茧终于出蛾了。

想她家第三批蚕茧都已收完,这第一批的树生茧才出蛾,中间竟隔了两个月。

“呔!尔等竟是何方妖孽,却羽化了这长时间?”柳奕盯着几只没觉有多么明显不同的蚕蛾,疑惑不解。

她拿根秸秆拨弄一下,恁蛾子又化为了齑粉……难怪一只只的都不动弹,这是什么时候出来,又什么时候嗝屁的?她也没注意到。

嗯,盒子底倒是有一片蚕卵,浅浅乳黄色的,几百粒当有。

柳奕把这些蚕种连盒子扔到养蚕的架子上,合着之前那四纸自家出产的蚕种一起孵化。

目前,按她的计算,应该半个月就养一季的蚕,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还是只做到了一个月收一批。

不同的是,第三次,她把新买的三纸蚕种全部一起孵化了,收获也多了许多。

这一回,这些蚕卵要是再孵不出来,她就不管它们了。

“拿去喂鸡,知道吗?”你们可给自己争气点。

不然,往后她家就只能密集地向苏家购种了……春天夏天还罢了,哪有冬天还卖蚕种的?

要不,一次买它个十几二十张的,免得招人怀疑?

嗯,好像还有个去处——恁官方的蚕种不晓得在哪卖,回头让阿爷打听打听地方,也一次买它个几十张。

不然不够养的啊!

柳奕朝小本本上记录个孵化的时间,又看看自家的“茧账”——用芳娘话说,“你辛苦得多,等卖成钱粮了,这都算你赚的。你自己记个数,往后给你当'嫁妆'。”

玩笑归玩笑,这账目确实也得记:第一批,剩余了鲜茧十斤;第二批,鲜茧一斤,干茧七斤四两;第三批,鲜茧三斤,干茧三十五斤……

另还剩一点秋茧,其中一部分她已缫成了丝,都是完税要用的。

“二喵!不准爬这架子,别处爬去!”柳奕严辞喝止,“打屁屁,piapia的,知道吗?”

做贼心虚的小狸仔嗷呜嗷呜分辩了两声,便抖擞着细尾巴蹦哒走了。

她家的蚕架,不论是对鸡还是猫,都坚决拒绝近距离接触,更完全禁止攀爬。

只是二苗这小家伙,越不让越想上去看个究竟——虽然,它现在还没本事爬上去。

“你说,恁多树都不够你爬的吗?再这么下去,你们都出去讨生活吧!”柳奕琢磨着,这白天都把它们关在里头好像也不是个办法。

尤其二苗,谁知道它每天在这里头还会干点啥?

还是拎出去当个家猫得了。

柳奕跟芳娘打声招呼,就把恁猫仔抓过来,朝脖子上胡乱套上一圈红布条,两针便缝起来,想扯也扯不掉。

如此,就算跑出去,别家也知道它有主了。

“你就跟咱们出去抓耗子啊?”柳奕揉了揉恁毛绒绒的小脑袋,被猫仔嫌弃地趁空逃走了。

“呸!小没良心的,往后……”柳奕想想,人家确实没有小鱼干吃。

她是不是得趁着这段时间捞鱼虾的人多,去搜罗些荤腥给它们“开荤”了啊?

柳全回来的时候,又带回了一车粮食。

三斤干茧,如今就值三石六斗,还给人家饶了一点零头。

且今天,她家阿爷看着兴冲冲的,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边,原是轮着虚日。”柳全道。

“嗯,是轮着来。”柳奕坐听她家阿爷的见闻,虚日就是赶集的时间,集日的另外一种说法。

初一十五的大胥里,十二的李家场,她都去过了。

“往常咱们都只顺着一条河走,要么去对岸,要么去下游。”柳全又道。

基本上,他家常赶的就是两处集场,河对岸过了狗忙里的李家场;河下游,过一个青莜里的大胥里干家场。

最近一次赶集,是过了大胥里继续顺着河往下走,再过白蒲里,到得长蔺亭。

“其实,咱们这里的野集,应从大胥里开始算,往上游走。”

“上游?”她们这白芸里的上游是笆沟里,没有集场。

再往上……有个什么堕鸦岭,路更难走,更没有野集——那已是柳家大姊所知世界的最边沿了。

“上游,笆沟里过去,是灰鸭里,就是有堕鸦岭恁处,咱们寻常都走不到那里——但再过了河去,大芸里是有集的,排在初四。”

“说话这就过河了对吧?”柳全喝一口竹叶泡的清茶,又道,“顺着大芸里,再走两个里,有个叫四旦的地方,那处轮作初六日。”

“后便是长蔺亭的初九日;李家场那处,人家原叫李杨里,轮作十二日;再绕回大胥里,又作十五日。”

是以这个民间自发形成的“野集”,她家总感觉是半个月一集,实际在广阔的乡野间并不曾停歇,已经跑了老大一圈了么?

只不过,很显然,她家这白芸里是远在赶集这条“中轴线”之外的,所以才会觉得,每隔一两里才有的野集显得如此遥远。

但这乡野间神奇的小商业路线,又自然而然地保证了一个圈子里的大部分乡里,总能够至少相对临近那么一个、或者两个的“集场”。

“这不就像以前,咱们小时候,那些乡镇赶集的规矩一样么。”芳娘坐在一旁纫针,“什么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那些老人最记得清楚。”

“后头也不数什么农历了,就按着星期算……”芳娘笑笑,“星期一在这个镇子,星期三就轮到下一个镇子。”

“一直都有吗?”柳奕新鲜起来。

“一直就有。”

“为啥我不知道?”柳奕想想,她确实没多少印象。

她只会在偶尔到一个地方旅游时,听见导游说,“朋友们今天运气不错,正好咱们这里赶集……”

谁晓得他们说的是真的是假的。

“你哪里知道去,”芳娘笑笑,“你又不买菜,买啥东西都是逛超市,最多就是菜市场。”

“又没时间去周围的乡镇走走看看,哪怕城中村也越来越少了——城里头长大的孩子就越来越接触不到这些老风俗。”

“其实你很小的时候也赶过集。”芳娘笑道,“可能你都不记得了,那一年快过年,你爸骑个自行车,你妈坐在后头抱着你……”

“那我上哪记得去!”恁都是什么年月的事了。

“以前什么都不发达的时候,买点啥都指着赶集,尤其在乡下赶集,可有意思。”芳娘一声叹息。

不过这里算起来,还是半个月才轮到一处地方么。

“每个地方习惯不一样,”芳娘道,“想想也说得通,这里是这里,我们那儿交通多方便。更早不方便的时候,也未必会那么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