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义父，您当年为何没有动手？”
“不是为父当年没有动手，而是被派去的人没能成功而已……”
怀恩没说说谎，即便当年怀恩和万贞儿并无仇怨，即便怀恩清楚派人去干掉万贞儿还会开罪新登基的晟化。但怀恩还是在天顺帝刚刚驾崩时，便义无反顾地执行先帝的遗命。因为怀恩相信以先帝的智慧，是不会错杀任何有利于他的人，更不会放过任何对他有威胁的人。
怀恩相信，既然先帝说过万贞儿可能会成为祸乱朝纲的罪魁祸首，那么他便有义务为先帝，也是为新帝除去这个潜在的祸患。只不过，怀恩当时所遇到的突发状况，远比他所预料到的还要多。
“难道当年义父暗杀万贞儿的事情泄密了？”
“不错，当年新皇登基，人心未定。知道先皇临终前曾下旨处决万贞儿的人不在少数。所以，这些人就打算用此消息前去与晟化帝邀功。”
不过，以东厂一向的行事作风而言，即便他们知晓了行动泄密的事情，也依然不会放弃任务。他们反而会紧锣密鼓加快行事的速度，并在对方做出反应之前搞定此事。
所以，怀恩在得知可能有人泄密的第一时间，便加快了铲除万贞儿的布局。而前去执行刺杀任务的杀手，正是当年号称“东厂五大高手”之一的……
“什么？”宝儿一怔，“您说，前去执行刺杀任务的人是我师父？”
当年前去执行的人，的确是如今已经故去的前东厂第一高手，同时也是宝儿的启蒙恩师——张敏！
“但以师父的行事作风，不可能会……”
怀恩无奈的摇头，在长叹一声之后才悠悠说道：“因为你师父当时心软了……”
“心软？东厂杀手？”
“万贞儿当时已怀有身孕，而且是真的怀有身孕，并不是后来那般的作假。”
话说张敏前去刺杀万贞儿之时，距离先帝赐怀恩密旨的时候，已经过了足足5个月之久。而万贞儿竟幸运的在先帝弥留之际的这段期间，怀上了晟化帝的骨肉！等到张敏秘刺万贞儿时，见到的已经是一个小腹微微隆起的怀孕妇人了！
张敏没有出手，这不仅仅是因为万贞儿跪倒在其脚下苦苦哀求，更是因为张敏虽心狠手辣，却依然存有自己的底线。而刺杀怀有身孕的妇人，便是他的底线之一。而且万贞儿也曾答应过张敏，一生都不会触及朝堂上的任何事物。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晟化帝也不得不出面，宁可背负忤逆先皇的骂名，也要以皇命的形式保下万贞儿。于是乎，当年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晟化帝也因为张敏最终没有出手，出于感谢和监视的目的，也把张敏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师父后悔过吗？”
“自打万贞儿的孩子夭折后，他就始终处于后悔与自责当中。”
“是因为万贞儿食言了？”
“不，是因为万贞儿残骸后宫，而晟化帝却丝毫不加以阻止。所以，你师父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为什么当年会心慈手软信了那个妖妇。”
至于后来怀恩始终没有再次刺杀万贞儿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晟化帝不允许怀恩对万贞儿出手。毕竟他们这群无根之人终究不过是皇帝的门下走狗，既然是走狗，就要有走狗的觉悟。主人禁止的事情，走狗自然不敢、也不能去做。
而以怀恩为首的司礼监及东厂之所以在晟化13年以前都能和万事集团相安无事，还是因为双方的中间夹着一个张敏！
万贞儿对于张敏，始终都是心存感激之心的。因为当年如果换做其他人去刺杀万贞儿，那大萌的历史很可能早已经没有这个女人的痕迹了。正是因为当年张敏的一念之差，才造就了如今万贞儿的权势。
万贞儿祸乱后宫，导致晟化皇帝等级6年竟无一个皇子诞生。张敏明白，当年的他，大错特错了。所以他才会在得知纪氏怀孕之后，与尚铭、怀恩联手一齐将纪氏和她腹中的骨肉送出了皇宫。
他们都明白，万贞儿不会对张敏感激一辈子。一旦这份感激消失，双方所代表的利益集团便会因为不可调和的矛盾而陷入惨烈的厮杀当中。
“你师父当年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去告知当今陛下和太后，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去单独守护皇帝唯一的皇子了。同时，你师父也是在为自己当年而赎罪，正是因为他的妇人之仁，才会让万贞儿在得势之后害死了那么多妃嫔和陛下未诞生的骨肉。”
张敏的死不仅是在提醒晟化皇帝和太后，也是在提醒非万氏派系的大臣们，开战的时候到了！任何输掉的一方都会落得身首异处、满门抄斩的下场。所以，双方不仅不敢轻言放弃，甚至连中途退场的机会都没有。
这才是如今双方已经到了不死不休局面的根本原因。而这场战争胜负的焦点便是关于储君之位的争夺之上。
很显然，怀恩和他的东厂棋高一招，从晟化13年开战以来，便一直领先着万氏集团。不过万氏集团也并非坐以待毙，既然她们已经失去了争夺太子的机会，那莫不如就给大萌朝换一个太子来得简单干脆。
于是乎，便有了万贞儿亲自将身边的侍女送上晟化龙床的事情，甚至还一炮中地，成功让茹嫔怀上了龙种！但奇怪的地方就在于此！
“从茹嫔怀孕前的一年起，一直到小皇子满月，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宫里竟在没有一个皇帝的子嗣诞生！”
“会不会是万贞儿使得手段？”宝儿对怀恩说道：“毕竟这女人之前可是前科累累的。”
“如果真是万贞儿再次动用起手段来，为父倒不至于这般担心。可怪就怪在万贞儿在这前前后后的两年里，从来没对后宫的其他嫔妃们出过手，可陛下却依然没有其他子嗣诞下！”
“难道是因为皇帝在那方面不行了嘛？”
怀恩摇头否定道：“行房记录没有断过。”
“那就是皇帝得了不孕不育呗，可是……茹嫔……”想到这里，宝儿猛地呆住了，他难以置信的问怀恩道：“义父，难道您的意思是……万贞儿可能在玩儿借鸡生蛋的把戏？”
怀恩点头，道：“很有这种可能，而且为父怀疑万贞儿借的可不仅仅只有茹嫔这一只母鸡，她的公鸡都很可能是从外面借来的！”
“晟化皇帝的脑袋上已经绿到能草原放马的地步了？不可能罢！连当今天字都敢绿？”
万贞儿真的敢吗？这可是足以被诛十族的篡国大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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