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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其匪正有眚 不利有攸往(十八)

翌日一早,天色刚朦朦发亮,陈皑便已赶到慕家茶坊门口。此时院门还尚未开启,可正当他要举手敲门时,却又听得“吱呀”一声响,门从里面缓缓打开了。

开门之人正是慕北亭,当他见到站立门外的陈皑后,顿时展露出一个和蔼微笑,问道:“你到多久了?”

陈皑躬身行礼,说道:“慕叔叔早。我刚到,正想敲门呢。”

慕北亭见他正举着一对黑眼圈跟自己说话,便问道:“昨夜没睡好么?”

陈皑摇了摇头,小声道:“我睡不着。”

慕北亭慈爱地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罢,咱们去见一见徐爹爹。”

陈皑应了一声,转过身去头前引路。慕北亭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忽又想起一个问题,便脱口问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起过徐爹爹待徐澈不好,眼下可否细细与我说上一说?”

陈皑猛然停住了脚步,背对着慕北亭不住抽噎起来。慕北亭见他突然落泪,心中顿生歉意,立马抢身上前,说道:“实在抱歉,又让你难受了。我也只是想要多了解他们父子俩一些,你若是难受得厉害就不用讲了。”

陈皑摇头道:“不,不。我是替澈哥委屈,也替他不平。关于澈哥的家事,他在世的时候是坚决不许我向任何人说起的。”

慕北亭道:“那你就跟我说罢,我很想知道。”

陈皑平复了下心情,说道:“澈哥比我年长三岁,听我娘说,他们父子俩是在我出身的前一年里落居到我家旁边的,所以我俩自小便认识,也正因如此,我自打记事儿起便目睹了徐父待他的种种不好。

“那时的徐父虽也患病在身,但日常行动却是无碍,可他每日里并不做活做业,就只管读书写作,饭食也只是胡乱弄一些糊糊或是杂锅菜来果腹,可澈哥年幼啊,如何能像他这般随意对付了,后来我娘看不过意,心里也可怜澈哥,便时常把澈哥带回家里哺育。可这一来倒好,徐父见有人多事帮着照应孩子,也就愈发懒得搭理澈哥,到了后来,我娘索性就将澈哥收养在家里,并着我一起养活。”

慕北亭听到此处,大皱眉头,疑惑道:“这天底下竟会有如此寡毒的父亲?难道这孩子不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肉吗?”

陈皑附和道:“不错,我看也不像,那徐父贼眉鼠目,又哪能生出似澈哥这般英俊的儿子来!”

言者无心,听着有意。慕北亭的心头立时一跳,急声追问道:“莫非他俩并非亲生父子?”

陈皑摇头道:“这倒不知了,毕竟也没有听徐父说起过。”

慕北亭沉吟道:“常言道:‘男儿多像母’,倒也不可轻易以相貌下了定论。”

陈皑道:“哼!我倒是希望他俩无甚关系,如此也就不至让人心寒了。”

慕北亭摇头笑了笑,对于陈皑的这句话不置可否,又继续追问道:“那再往后呢?”

陈皑又愤忿道:“在澈哥十二岁那年,徐父因旧疾发作瘫痪在床,起居生活已然不能自顾。我见他有此报应,心头大是痛快,也常劝澈哥不必去理会他,只管每日两餐送去,不把他饿死就好…”

慕北亭看他此时面上居然流露出了畅快之意,心中不由暗道:“这徐父虽是寡情薄义了些,但你也不能去唆使徐澈行了不孝之举啊。”

只听陈皑继续说道:“只可惜啊,澈哥是个慈孝之人,无论如何也硬不起心肠来,反倒是向我娘辞行,然后搬离我家,回去跟他父亲一起居住了。也自那以后,澈哥就开始到各处求活干,承担起了养家的重担。”

慕北亭感慨道:“他小小年纪便驾上了这副重担,只怕过的也不容易吧?”

陈皑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他自打回去以后,先是去给人做了卖力气的苦工,可做了没多久,便被雇主嫌弃身体单薄力气弱小,于是就把他给辞退了;接着他又去了客栈饭堂里做杂役,但那店家是个心肠歹毒之人,见他年幼便常常短扣他的工钱,后来他实在挨不过了,只得又去作坊里当了手艺学徒,可照样是遇人不淑,苦活、脏活做了一大堆,手艺却没能学到半分。直到他年岁稍大了些,情况终才有了好转,许多心善的雇主都怜他家境凄惨,加之他干活也极愿卖力气,是以待他也很好,至此也才算是勉强讨活了生计。”

他说到此处,忽又叹了口气,神色变得越发哀伤起来,摇头道:“可他也活得不容易啊!每日里都要给三四个雇主做活,回家以后还要去伺候他那无情无义的废人老爹。哼,若是换作了我,我可绝对做不到!”

慕北亭遥望天际,由衷赞叹道:“此子果然是个仁孝之人。唉,可惜了!”

陈皑已经越说越气,心中愈发不平,当下狠声道:“如今澈哥走了,我和娘可不会再收留他了,定要让他尝一尝沦落街头的滋味如何!”

慕北亭瞬间收回了目光,皱眉道:“你若是如此作为,就不怕徐澈的在天英灵难过吗?徐澈是因为陪我儿出行才遭此横祸殒命,那他的家人也自当由我来照应,又如何能让他的父亲流落街头。”顿了顿,又沉声说道:“往后此类负气之言不可再说,记下了吗?”他说这话时语气颇重,其中既有教诲也含告诫。

陈皑也自觉失言,当下点头道:“慕叔叔教训的是,小的往后再不会乱说话了!”

随后两人迈步再行,又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后,终于到了一间草屋前。

陈皑抬手指向草屋,说道:“慕叔叔,这里便是我家了。”

慕北亭扫眼打量着草屋,问道:“徐澈的家又在哪里呢?”

陈皑道:“他家离我家不远。”说着挪指往草屋的后方指了指,又道:“门前种了花草的那间草屋便是澈哥的家。”

慕北亭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见到在后方还有几间草屋,但门前种花植草的却仅有一间,一眼看去极易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