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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大宋就应该豪横 > 第五百六十六章 边关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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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州以北,便见荒凉,虾蟆寨上,崔三愤愤不平的说道:“大人,这知道辽朝不行了,都想要去捞份功劳,定边军和保安军都北上了,如果西夏来犯,虾蟆寨一旦失守,后方空虚啊。”

苏苑站在城寨之上,看着远远的荒凉戈壁,也会不由得的叹了口气:“侯爷布局,辽朝必亡,这也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了,但凡是有点心思的都会想要捞一份功劳的。”

表字山海,曾经何时,也认为自己是胸中有山海的,然而真的出来独当一面了,才知道现实是那么的残酷,并非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

金风细雨楼也好,皇城司也罢,在京城跺下脚,官员们都会心里一震,可这边关将士根本不会理会你们。

久在边塞之地,时不时的就会打上一仗,这些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谁会管你们是干什么的。

定边军和保安军那都是西北边军的亲信,这个时候北上了,苏苑也管不了,将消息快马送回京城的同时,他也只能是亲自到了这虾蟆寨上来。

整个虾蟆寨上,老弱残卒也只有二百多人,就算是加上崔三等人,苏苑也很清楚,如果西夏人探得虚实,虾蟆寨必然会被破掉,后方空虚,西夏人会长驱直入的,环州和庆州会直接暴露在西夏铁骑之下。

不到边关,不知边关苦,不到边关,也不会知道为何大宋这么多年来,都无法向外扩张,当初王荆公打下河湟之地,也硬是还给了人家,就是实在不明白司马光这么做到底是为何,是他本意?还是形势所迫?

“侯爷布局天下,这西夏是必取之地,崔三,这里不能丢啊,西夏荒凉,也只有青盐可取,只不过侯爷要的却不是这些,侯爷要的是这一条河西走廊,是这丝绸之路啊。”

曾经,苏苑也不认为这西夏夺过来有多少大用,但是杨浩很耐心的讲解了,西域虽然荒凉,但是西域同样也有可取之处,当然,目标还是那些域外之地。

崔三点了点头,随后叹气:“大人,若是定边军和保安军在还好,只要咱们控制了榷市,关闭西夏的经商同路,他们自然会急的,可现在……若是西夏有个千把人来攻,这虾蟆寨都未必能顶得住了。”

城寨之地,必然设置在险要之处,虾蟆寨也是个易守难攻之地,但没有人守,再易守难攻又如何?两百老弱残卒?

苏苑很明白这个事实,缓缓摇头:“我已经发了书信出去,寄希望延安府和凤翔府能有所行动吧,消息已经快马送去了京城,再等等。”

正说着话,远远地,看到了那天边似乎起了尘烟,有人大喊:“大人,大人快看?”

崔三只看了一眼,神色就变了,苏苑虽然依旧保持平静,但也知道,恐怕是西夏人来了,那冲天的黄烟在告诉他们,来的人不少。

“大人,卑职觉得您还是先行离开的好。”

苏苑知道崔三是在担忧自己的安危,讪笑道:“呵呵,临阵逃脱吗?侯爷曾寄厚望与我,我又怎么会做那贪生怕死之辈,崔三,不要说了,备战吧,就让我看看,这西夏人到底有多少本事。”

崔三无奈的摇头,转身大声的吼叫着:“备战,备战,都特娘的给老子跑动起来,别一副死了娘的样子,西夏人来了,不打就只能等死?别想着这个时候逃跑,咱们没有后路了,拼一下兴许还有希望,不拼就只能是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咱就赚了,就算是死了,到了阴曹地府咱爷们也有资格吹嘘。”

话是大实话,崔三压根没说什么鼓励的话,因为没用,这里的人虽然是老弱残卒,却也都是久在边关了,什么事都懂的很,没有援兵一说,保安军和定边军一走,这虾蟆寨就是孤军。

这个虾蟆寨上只有四架三牛八力床子弩算是对西夏人最有威胁的,除此之外,弓弩虽然有,但是箭矢不足,二百多人,盔甲都不算是整齐的,有一身皮甲也都算是不错的,刀枪配置,反正就是一场拼命的游戏了。

苏苑静静的站在城寨之上,一袭青衫,淡淡的看着那渐渐的越来越近的西夏大军,心里略微估摸了一下,应该有五千之数,这只是先锋军而已。

“迎敌,迎敌……放箭,他娘的,给老子射他们……”崔三挥舞着腰刀,大声的吼叫着。

西夏人到了,就没有停歇,更没有什么阵前对话,直接来攻,这对于边关将士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以往这样的互相进攻时有发生,只不过那时候,自己的背后有大军,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在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消极怠工的,人在绝望的时候,要么会爆发出极大的战斗力,要么就会彻底的崩溃,只不过崩溃一般都是新兵,这些老弱残卒可都是久在边关的,崩溃?或许心里有吧,不过他们更明白,不抵抗被西夏人抓住了,那会更难受,莫不如拼个你死我活算了。

三牛八力床子弩玩命的上弦,射出,这二百人分成两批,轮流开弓放箭,不管杀伤力如何,总之大家是在抵抗着。

崔三看着顶盾前行的西夏军,心里是绝望的,他很清楚,就算是能顶住一轮,两轮的进攻,这里也守不住的。

想要让这些人活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放弃虾蟆寨,但是依照大宋的军法,这些人最终还得是死。

见苏苑还在那里看的出神,崔三咬了咬牙,给了刘黑子一个眼神,悄悄的到了苏苑的身后,趁着苏苑不注意,只一掌下去,苏苑就晕厥了过去,恰好被刘黑子抱住。

“黑子,带大人离开,要快。”

刘黑子露出了惊讶的眼神:“大哥,一起走啊,咱们离开朝廷是不会怪罪的,侯爷也不会怪罪的啊。”

崔三咧了咧嘴,露出一个不算是好看的笑容:“黑子,大哥原本就是个凶犯,是太傅给了咱活着的机会,咱还记得侯爷曾经说过的话,是苟且的活着还呢,还是轰轰烈烈的做个英雄?咱不是什么大人物,这一辈子也值了,看着这些老兵,咱心里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苏大人不同,他是侯爷看重的人,是要跟着侯爷做大事的,他不能死。”

“大哥……”刘黑子眼眶都红了。

“快他娘的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别在这里跟个娘们似的,让老子看着心烦,咱们兄弟几个,就你小子跑的快,滚吧。”

在崔三的身后,是几个熟悉的身影,都冲着刘黑子笑了:“黑子,带大人走吧,要是舍不得,回头我们在下面等你就是了。”

“就是,赶紧滚蛋,还得给我捎个话,告诉翠红院的小翠莲,老子这辈子是不能给她赎身了,下辈子吧,他娘的。”

“对了,黑子,以后跟咱爷们都立个衣冠冢啊,都在一起,不要离的太远,地方你选吧,只要弟兄们在一起,怎么着都行。”

刘黑子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不住的哆嗦着,看着自己怀里的苏苑,咬了咬牙,硬是将苏苑扛了起来:“行,兄弟几个都等着我,我把大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就来寻你们。”

崔三看着起身的刘黑子,迟疑了一下说道:“回去给你嫂嫂说一声,我崔三死的值了,我那儿子……算了,不说了,快滚。”

刘黑子扛着苏苑快速离开,一骑绝尘,直到离开了虾蟆寨,伏在马背上的苏苑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

虾蟆寨上,二百人硬是顶住了西夏人两轮的进攻,本以为可以喘息片刻了,没想到在这日头都要落山之前,西夏人又攻了上来。

崔三啐了一口:“他娘的,这些西夏人是疯了啊,不让老子休息啊。”

一旁的程大尧喘着粗气:“来吧,早死早托生,大哥,不说别了,咱射死了十几个了,反正咱是值了。”

人的体力是有限度的,一个神射手,也就只能拉那么几次弓而已,崔三看了一圈,知道大家都已经累的不行,有的人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腰刀一挥:“兄弟们,本来我们这几个弟兄是没必要和你们一起在这里找死的,不过咱看到你们之后,就不想走了,在这后面,是咱们大宋的土地,有咱们的女人和孩子,西夏这群鳖孙儿想要踏足咱们的地方,没门儿,他奶奶的,要死,咱们兄弟陪着你们,真死了,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下辈子,咱们还投胎一起,继续跟这群西夏鳖孙儿干就是了。”

“还有一句话,你们或许不知道,但咱知道,要是咱死在这里了,镇北侯他老人家绝对会给咱报仇的,西夏人?呵呵,只要侯爷他老人家一到,西夏就没了。”

虾蟆寨的将士根本不知道镇北侯是个什么人,但是崔三几个都清楚,听到崔三的话都笑了:“大哥说的是,他娘的,再杀几个,不能给侯爷丢脸了,都给老子起来,开干了。”

箭矢已经空了,三牛八力床子弩都成了摆设,饶是如此,小小的虾蟆寨硬是顶住了这一轮的进攻,二百多人死的剩了不到一百人,活着的也都是个个带伤,靠在寨墙之上,像是一条死狗一样不想动弹。

崔三看着夜色来临,挣扎着起来对程大尧说:“床子弩没用了,毁了吧,不能落在了西夏人的手里,把咱们用不到的都毁了,他娘的,什么也不能给他们留下。”

有人确实想过要逃走,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了,怎么逃?虾蟆寨丢了,能跑的过西夏铁骑吗?仗打到这个份上的时候,想的已经不是要怎么活下去了,打的是仇恨,老子就是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看着头顶的月亮,程大尧苦笑了起来:“大哥,这里的月亮没有京城的圆啊。”

“滚蛋,你是又想你那个小红娘了吧。”

“哈哈……还是大哥了解我。”

有个小卒,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到是活了下来,凑到程大尧身边,好奇的问道:“程大哥,给俺们讲讲京城的事呗,俺们这一辈子都没去过京城。”

“京城啊……”程大尧抬头望天,迟疑了半晌才说:“京城啊,太繁华了,女人好啊,不过……你们没去过也是好事,不会怀念了,那里毕竟不是咱们这种人住的地方。”

说完了这话,看着那个小卒笑了:“嘿嘿,你小子到现在都没摸过女人呢吧?”

小卒大囧,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说什么,闹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西夏人不会在夜里发起进攻,这一夜,大家都没怎么睡,有聊女人的,有聊家乡的,也有的说饿了,想来只鸡的……

清晨,西夏人进攻的号角响了起来,崔三一个机灵翻身而起,摸起腰刀大吼道:“都给老子起来了,西夏的鳖孙儿上来了,今儿个咱们就拼了。”

那一天,虾蟆寨上血流成河,从早上一直打到了黄昏时分,刀刃砍的翻卷了,依旧还在拼命,不到一百人,硬生生的抗住了一天,没有了武器,就用拳头,用脚踢,手脚都没了,就用牙咬,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仇恨。

崔三是最后死的,死在了那杆大旗之下,大旗已经破烂不堪,却依旧迎风招展,崔三靠着旗杆,身上插着断刀,断箭,双目圆睁,指着围上来的西夏人大吼:“我家侯爷,定灭你西夏……”

他死了,就这样背靠旗杆,站在那里死的,西夏静塞军将军到了这寨中之时才发现,这里最后死掉的大宋将士,没有一个合眼的,他们都在睁眼看着这里的一切,眼睛里都是仇恨和不甘……

那天的午后,杨浩从午睡中惊醒,没有噩梦,只是觉得心烦意乱的,烦躁的在屋子里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总觉的要出事,可就是不知道事情出在了哪里。

那天的夜里,已经到了庆州的苏苑哭成了泪人,反倒是刘黑子镇定了下来劝说着:“大人,兄弟们死的不冤,您不能有事,兄弟们还等着大人给他们报仇呢。”

“对,你说的没错。”苏苑咬着牙,攥紧了拳头:“这个仇必须报,要马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