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佑没料到虎子张口就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脑子差点儿没转过来。
“什么？”她喃喃问到。
虎子将两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说到：“你的身世，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凰佑摇头。随即又问：“我还没找到爹娘，我的身世，有什么不妥吗？”
虎子吞咽了一下，定定的说到：“我不小心，从照妖镜里，看到你了。”
凰佑蓦地瞪大眼睛。
怕她误会，虎子解释了当天的情况。
凰佑倒没去误会他，只是听到自己出现在照妖镜里，虎子又这般所为，让她心中倏忽间升起了一抹不安。
她艰涩的问出口：“我在照妖镜里，是什么样？”
虎子皱紧了眉头，他没办法回答。
凰佑一看就知道自己不妥当了。
只是她从小长到大，想不出自己如果不是人，会是什么？
妖吗？
她是妖怪？
她真的是妖怪？！
凰佑眼里浮现出惊恐。
虎子忽然有些慌。
他一把将凰佑搂在怀里，“不说了，我们不说了，你是凰佑，你只是凰佑……”
凰佑将虎子推开了。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虎子被她推的坐在地上，惊愣的看着她。
“告诉我。”
凰佑的模样，让虎子莫名生出惧意。
但是他咬紧了牙，摇头。
避不过凰佑的气势，虎子顶着压力站起来，解释：“我……你别当真，凰佑……”
凰佑苦笑：“你不是会开玩笑的人啊，虎子。”
虎子静默不语。
凰佑让自己冷静下来，说到：“无论是什么，我都能接受。你也接受了，不是吗？”
“你既不说，就给我看看。”她伸手，朝虎子要照妖镜。
虎子妥协了，说到：“是，是一个孩子，一个婴儿。”
“婴儿？”凰佑诧异了。她以为，会是什么丑陋的妖怪。
“嗯，是个刚出生样子的婴儿。”虎子又肯定了一遍。
“我不信。”凰佑定定的看着虎子。
虎子眼神有一瞬间闪躲。
“虎子，你学会撒谎了。”
“我……”
“说真话吧，就算是什么牛鬼蛇神，我都能接受。左右我已经作为一个人长到了九岁，总不会还变回去。”
拗不过凰佑的执着，虎子终于松口了。
“是个死婴，浑身青紫，窒息而亡的。”
饶是做足了准备，接受一切，凰佑还是惊异到了。
她这会儿忽然觉得有些窒息。
虎子拉住了她的手。
“凰佑……”
凰佑觉得手已经不是她的手了，她将虎子甩开了。
“不要碰我！我，我是个死人！？”
“不，你活着。”虎子见凰佑这个样子，有一点后悔开口提及此事。
“凰佑，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虎子，我是鬼吗？”凰佑问。
虎子知道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了，于是说到：
“你是世界上最好看最可爱最善良的鬼。”
“……”
凰佑突然有点想笑。
但是她笑不出来。
她是个鬼。这个认知让她迷茫。
她问虎子：“你是不是怕我？”
虎子摇了摇头，“不怕。只是一时没有缓过来。”
“谢谢你告诉我。”
虎子有些别扭，他问到：“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凰佑不再去想自己是鬼这件事，说到：“先学本事，然后去找我爹娘，亲口问问，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虎子点了点头，“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找你爹娘。”
“嗯，”凰佑没拒绝，“我该回去了，你也回去练功吧。”
叫了马车，虎子将凰佑送到城外，目送她乘着马车离去。
凰佑回到山上，各种试探她师父。
“师父师父，你说鬼是怎么长大的？”
老头儿鼓捣着药材，看都没看她。
“鬼是多大就是多大，不会长。”
凰佑又问：“那师父，人能死而复生吗？”
老头儿说到：“如果死透了，仙丹也救不回来。”
凰佑变成好奇宝宝，“没死透就能救回来？”
老头儿将药材归拢好，看了她一眼。
“如果是快死了的，用大还丹可以保命。如果已经死了，但是时间不长，可以缚灵，用一些神仙妙法，让灵魂回到肉体。”
凰佑捏了捏自己的胳膊。
“我觉得我的血和大还丹一样好用呢？”
老头儿嘴角微不可察的一抽。
腹诽：也不看看自己是个啥！
不过想到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老头儿顿时端正了表情。
凰佑接着问：“师父，死了又活了的，算人还是算鬼啊？”
老头儿瞪眼：“当然是人了！你见哪个鬼有肉身的？”
“那死而复生后，她还能继续生长吗？如果是被人一刀捅死的，活过来之后，刀伤会不会消失？”
“……”老头儿急了，“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今天还没练字，赶紧去补上，写不完不准睡觉！”
凰佑迷惑。
师父做什么不回答她的问题？
可能，师父他老人家也不知道？
凰佑叹了口气，“好的师父，我这就去练字。”
老头儿见凰佑回屋了，拍了拍心口。
“小祖宗出去一趟知道了什么？”
凰佑写完字，自己端详着。
“写的越来越好看了，我真厉害。”
老头儿进来就听到她这句自言自语，眼角儿抽抽。
“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学法术？”
虎子都在练习御剑了，她还一丁点法术都没学。
老头儿沉吟道：“待你吸收了五行之力，自然通晓所有法术。”
凰佑不高兴，“吸收五行之力，太慢了，我觉得可能要五年！师父你是不是在诓我？”
老头儿一派高人模样，说到：“非也非也，为师所言句句是箴言，徒儿你可都要记得。”
“……”
凰佑应付了一声。
“师父我要睡觉了。”
说着就钻进自己的小屋去了。
睡前照例将草根和黑珠子从脖子上摘下来，放在枕头边。
如今条件允许，凰佑给它们换了样式。
黑珠子外头叫人打造了镂空的外壳，金灿灿的。
一根红绳垂下来，连在草根上头的蝴蝶扣上。
凰佑本想挂在衣服上，可是想着这么好看，万一被人顺走就糟了。
是以一直在脖子上挂着，收在衣襟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