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提纳利王国某城镇,
繁华的上城区与贫穷老旧的下城区被一条人工河隔离开来。
河岸边修建了许多宽阔的桥梁,
不少来自下城区的商贩们在此摆摊设点,
卖些小商品勉强度日。
利斯卡与维娅刚刚年满十七岁,
这对青梅竹马出生在贫苦人家,
由于没有机会入学到魔法学院里,
便早早出来到社会中讨生活。
幸而两家都有些农地,能够种植些瓜果作物,
大清早太阳还未升起时,两人便推着木轮车结伴而行,
赶往两个城区交界的大桥上占个好位置,
开始了一天的经营活动。
即便是在人流量最大的节日庆典时,
两人每天的最高收入也不过五百金币,
要知道,上城区贵族的一条手帕就可能价值千金,
平日里,两人的平均收入就更少得可怜。
虽然生活无比困苦,但两个孩子的心态还算比较积极,
“香甜可口的蓝纹瓜,一金币两个!”
随着开始有人光顾桥上集市,利斯卡熟络地吆喝起来,
“清爽的大木莓,一金币四个!”
维娅也不甘示弱地叫卖道。
到了中午休市时间,两人席地而坐,
从木车的行囊里拿出几个干巴巴的粗面饼和水袋,
连同从售卖产品里摘出的残次品一起摆到了餐布上,
这些东西就是两人的午餐。
周围的商贩们也基本都吃这样的食物。
临近下午两点时,市场再度迎来客人,
维娅看着半车木莓发愁,
今天的生意似乎格外的不景气,
到了临近傍晚休市时间时,
一名身穿华服贵族模样的年轻女人,
在几个随从的护卫下来到桥上闲逛着,
不时撇上几眼路边的摊贩。
停在利斯卡的摊位前,女人给了旁边随从一个眼神,
“这瓜怎么卖?”一个男人走到少年面前问道。
“一金币一个,先生。”利斯卡回答。
男人递给少年金币,随手拿起一个巴掌大小的瓜,
在主人的示意下,
另一名女性随从利用水系魔法清洗了几遍,
并用刀子把瓜切开,自己先尝了一块后,
递送到了女人面前。
“唔,还挺好吃的。”
贵族女人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
“女士,大木莓也很好吃的,您要不要尝尝?”
维娅在旁边推销自己的产品。
女人点头示意随从买下几个,尝了尝,
“很好,你们两个多买些这两种水果送到府邸,我们先走吧。”
交代给两个随从采购任务后,
贵族女人与另外几个随从离开了。
多亏了最后的这位客人,两人的产品几乎卖完了,
“要是每天都有这样的客人光顾就好了。”
推着木车回家的路上,维娅笑着说道。
“这种事只能碰运气。”
利斯卡耸耸肩膀,平淡地答道。
就在两人开心地回到通向住宅的陋巷时,
几个流氓无赖的身影让他们望而却步,
“哟,小情侣忙碌了一天回来了?”
为首的独眼女青年不怀好意地笑着,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是不是该交这个月的奉金了~”
其他几个男青年将两人包围住,
毫不客气拿起他们木车上卖剩下的,
准备当作晚餐的果实吃了起来。
利斯卡无言地拿出钱袋,
从里面数出两百枚金币,
极不情愿地交到了女青年手里,
“这是我们两人份的。”
少年没有直视对方的面孔,
女青年拿过金币数了一遍,砸了砸嘴,
“小伙计,忘了告诉你们,从这个开始奉金每人要交两百!”
“什么!?你们这是欺人太甚!”
维娅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哼哼,小妹妹,你这么说可是太让姐姐寒心了。”
女青年冷笑着,伸手按住少女的脸颊,
拿着匕首在她眼前摇晃着,
“停下。”
利斯卡再度拿出两百枚金币,
“还是你小子识相。”
女青年松开了少女,拿过金币,
朝周围的手下们使了个眼色,
人群散去后,维娅无力地瘫倒在木车旁,
不甘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出来,
“好啦,咱们回去吧。”
利斯卡俯下身,抚摸着少女的额头,安慰道。
“那可是…好不容易才…呜啊啊啊啊!”
维娅的身体抖动着,放声大哭起来。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啊。”
少年拥抱住少女,无奈地叹息着。
两家的破旧宅院紧挨着,
从外表看来是各自独立的,
实际上,两个宅院间的墙壁早已拆除,
半坍塌的木石房屋前,坐着一位老人,
“孩子们,辛苦咯。”
满头白发的老者吃力地从破布与硬木制成的躺椅上站起,
“爷爷,您就坐着吧。”两人走到老人身边说道,
老者是维娅的祖父,
自从两个孩子的双亲都死于非命后,
他便将两个宅院间的墙壁拆除,
让无依无靠的利斯卡与他们住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维娅把刚才遭遇地头蛇欺压的事埋在心里,不敢告诉老人家,
利斯卡也装出了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轻松地交谈着。
一顿简单的晚餐过后,两人把老人搀到房间里休息,
“小娅,你去休息吧。”
少年拉起木车,向着院子后面的田地走去,
维娅没有听从对方的建议,也拿上工具来到田间,
两人无言地在果树与灌木间收集着成熟的果实,
“斯卡,也许有一天我会忍不住…”
摩挲着手里镰刀的刀刃,少女冰冷地说道。
“那你让我和爷爷怎么办?”
少年的一句话堵得少女哑口无言。
“唉,我也就是说说。”
把饱满的深红色果实从灌木上割下,维娅叹气道。
由于陈年疾病没有钱医治,
维娅的爷爷在冬天的雪夜里痛苦地去世了。
两个孩子将老人安葬到了果园旁的空地,
在萧瑟的冬风里,两人相互依偎着,
看了几眼简陋的坟茔后,强忍泪水回到了屋子里。
向来冷静的利斯卡,此时也紧紧拥抱着少女哭泣着,
“都是我拖累了你们。”少年无力地自语道。
维娅贴在少年胸口,身体因为寒冷与悲痛不断颤抖着,
自此,世间只剩下两人相依为命。
由于秋天没有赚够钱买到足够过冬的食物、木柴,
利斯卡感觉他们两人也很难熬过这个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