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天，都没有得到任何变化，甚至于这老者在吃饭的时候，面对李素打招呼的声音都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态度。
这可真是让人有些无奈。
“前辈，你能不能说句话啊。”
晌午时分，饭菜的香味不时在地牢里边氤氲开来，李素夹了口青菜，就着米饭，一边咀嚼着，一边继续固定着每天不变的节目传统。
对面老人加了块肉丝，自顾自的吃着饭，对于李素的说话声，习惯性的视若无睹，从伙食上来看，这老人的地位果然非同凡响。
看了对面那碗红烧肉，再看看这边碗里可怜巴巴的那几根青菜，李素差点当场心态炸裂。
好歹也是我方卧底，这待遇也太差了吧……
老人吃完饭，将碗筷随手放到过道上，便盘膝坐定，苍老脸上尽是波澜不惊的神色。
这该不会是个聋子哑巴吧……李素无言望着他，摇了摇头，索性学着他的姿势，缓缓运转起许久没有修炼的无间神功来。
只是他却没有注意到，无间神功刚刚运转一个周天，对面那老人似是有所感应般，睁开混浊双眸，望向对面，眼中闪烁着疑惑之色。
“年轻人，你师承何人，修炼的是何种功法……”
浑厚的声音悠悠在无人的牢房内回荡开来，老人轻声，说道：
“为何，老夫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无间神功冰凉的内力在经脉当中奔腾流转，李素正沉浸在这种通体舒泰的状态无法自拔。
骤然听见老人的话语声，还以为是走火入魔，好半天这才反应过来，睁开眼睛，愕然看见对面的老人。
攻略的曙光终于出现了……
“前辈认得在下修炼的功法？！”李素小心翼翼的说了句。
尽管无间神功已经失传数百年，但之前毕竟是魔教赖以横行天下的根源，事关重大，他自然不可能将这种事情告诉这老人的。
“只是有些熟悉罢了，认识……嗯，倒是不认识。”
老人眼中的疑惑之色愈发浓厚。
虽说自己的琵琶骨已经被打穿，但自己方才尝试运转内力，试图将身后这孩童手臂般大小的铁索震开的时候，一股令他感到心悸的气息却是涌了过来。
是从对面传过来的。
这种心悸的感觉令他感到很不解，因为那是内力本质上带来的心悸，而他修炼的灭天神功，放在魔教当中是镇教功法，放在江湖当中那也算是真正的顶尖功法。这自然是件令人感到奇怪的事情。
除非……
老人灰白眉梢一扬，眼中闪过一抹似惊似喜神色来。
“这是在下师门所授，乡野小派，声名低微，前辈怕是不知道。”
“敢问小兄弟，这功法可是叫无间神功。”老人眼光微转，紧紧望着李素。
李素心头巨震，但表面上却是故作思索的摇了摇头，说道：
“在下修炼乃是长春功，呃……无间神功是何种功法？”
这番懵懂模样，却让时刻关注他脸色变化的老人，眉头微皱。
难不成猜错了……
不可能，灭天神功本就是江湖顶尖功法，除却源自同源的无间神功，根本不可能产生方才那种心悸的状态来。
无间神功造化无穷，魔教诸多功法皆是源自其中。
老人细细打量了他片刻，这才轻笑说道：
“修行功法本就个个人机密，老夫此问倒是唐图，不过……”
微微一顿：“既然说到这无间神功，老夫就管不住这嘴，不得不想要多说几句了。”
“小兄弟你可知，老夫方才口中的无间神功是何功法？”
“还请前辈赐教。”李素仍旧一副懵懂姿态。
“数百年前乃是我魔教镇教功法，我魔教持此横行天下，一时风头无量，闻着莫不望风披靡，这算是我教的巅峰时刻了，”
老人脸上满是回忆之色，摇头感叹说道：
“只可惜，随着末代圣女的下落不明，无间神功最为精妙精妙的下卷亦是随之消失无踪，彼时天下风起云涌，魔教至此彻底衰落。”
李素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地下迷宫里边，那相拥取暖的两具骷髅，心中不由一阵唏嘘。
“呵呵，说的有些多了。”
望了眼被小窗栅栏切割成苍穹。
老人轻笑一声，“江湖中人只知无间神功威力巨大，造化无穷，但却不知其内更是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秘密？是何秘密，劳请前辈告知。”
修炼无间神功这么久，李素只觉的这武功玄妙无比，但秘密什么的却是第一次听闻，这下他是彻底被勾动处心思了。
“哈哈，哼……”
似是被牵动住背后伤势，老人哈哈笑了两声，却是突然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抹痛处。
“前辈，您没事吧！”李素关切问道。
“习惯了，多谢小兄弟关心。”老人轻吐两口气，这才笑着说道：“方才说到哪里了，哦，对，秘密……”
“此秘密非同寻常，历来只有教主才有资格知道。”
李素闻言一惊，旋即释然。
能被大长老这般隆重对待的，整个黑木崖似乎也就只有前任教主阴九神一人有这个资格，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
阴九神看了眼李素，见他神色波澜不惊，心中微微赞叹，这种年纪有种养气功夫的，着实少见的紧。
“当年前秦末帝云集四方方士，欲练长生丹药，而我魔教圣女更是被礼聘为前秦国师，一同参与此事，这点小兄弟你应当是知道的。”
“这点谁人不知，便是在路上随便抓一总角小儿，怕都是说出个一二三来。”
“不错，此事的却人所共知，但天下人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既要炼制长生丹药，那这丹方又是出自何处呢？”
这一问倒是将李素给问住了。
实际上，听从大长老的安排，卧底到这老人身边伺机套取长生丹方的说法，李素多少是觉得有些荒唐的。
毕竟长生这种事情，在他这个二十一世界的灵魂面前，是显得这般可笑，不过一想到穿越这种奇怪的事情都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世上，难道，八成，莫非，真有长生一说……
山风透过窗户，无声浮动对面的老人的长须，李素望着这一幕，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