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许湘帘忽然问了一声。
叶霜雪一愣，因为她感受到了危险。
香风扑面而来。
香袖甩出。
匕首乍现。
许湘帘就像是凌波飞燕。
从来没有人可以想象到她的这一系列动作居然会这样行云流水。
眨眼之间。
许湘帘已经来到了叶霜雪的面前。
在后来的后来，叶霜雪都没有怎么回忆起来当这一件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是做出了什么样的动作。
可能是有了防卫动作，也可能是什么也没做。
只是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脖子上已经一凉。
许湘帘窜到了她的身后，一只手有些暧昧地环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手里，匕首架在她白皙的秀项上。
这一系列动作，就像是演练了一万年一样。
仿佛是根本无法避免。
在来这里之前，许湘帘便作好了这个准备——这个冒险的准备。
刹那死寂。
里里外外的人都惊呆了。
就是叶霜雪自己，也没有料到这一场景。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无所不能的神女，于是便不会有人有力量威胁甚至杀死她。
“不许动，”许湘帘轻轻地说道，“别人都说你是神女，但是我知道，你只是肉体凡胎，只要我的这一匕首下去，你就会死。”
……
……
叶茂的眼皮跳了一下。
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总之，就是觉得心里面很不安定。
他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因为这几天没有怎么睡好。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幅巨大的地形图。
那是由非常精美的纸张制作而成的，而造纸术，正是他带来的。
在十几分钟前，他还在跟网络对面的郭正琦郭师长讨论过现如今的局势。
他们决定了一些新的部署，只是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正当他的脑中想过这些事情的时候，手机上，全息投影申请忽然再次传来。
还是郭正琦。
他马上便接听了。
周围的光线和景象一阵颤动，在片刻之后，出现了郭正琦挺直了腰杆坐在沙发里的铁血形象。
“怎么了，郭师长，也就才分别十几分钟，这就又想我了？”他很不符合时宜地开了一个玩笑。
郭正琦却不想迎接他的玩笑，脸上依旧是一阵的严肃。
于是叶茂便也只好板起了脸，变得严肃起来。
但是，渐渐的，他注意到，郭正琦的脸色松弛了下来，随后像是染上了几分淡淡的哀伤。
那种神情非常的感人，虽然叶茂并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但是却还是受到了感染。
“郭师长，您这是……怎么了？”他禁不住问道。
许久之后，郭正琦才说道：“其实，虽然我不太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却是——叶茂，我们失败了，就算是再怎么努力，现在的局面，也只会是延缓失败的时间。”
顿了顿，他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叶茂讪讪一笑，道：“郭师长，您继续说吧，不要在乎我的感受，虽然实话可能会听起来让人很难受，但是终究就是实话，没有关系的，失败了就是失败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郭正琦的表情现在带上了几分忧郁。
“叶茂，你最好……离开这里吧。”
“继续抵抗，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你依旧留在这里，也只会让自己陷入进真正的危险之中，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让他们放弃抵抗吧，尽快结束战争，以你的能力，再蛰伏几年，还可以东山再起……”
很难想象，这么一名危机纪元时期的名将，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他对这个世界也感觉到绝望了，还是因为退役时间久了之后，他自己也变得懦弱了。
叶茂知道，他说出来这么一些话，其实更多的并不是怎么关心这个东周世界的黎民百姓，而是关心自己。
对于他来说，留在这里，负隅顽抗，真的最大的可能的是会迎接毁灭。
以他的能力、再配合他的“野心”，这些当权者、既得利益者，会把他视作为眼中钉、肉中刺，肯定恨不得处之而后快，要是落到这些人的手里，到时候即使是作为失败者，那些人估计也不肯放过他。
对于郭正琦来讲，叶茂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
“对不起，郭师长，虽然对于军事上，您的几乎所有预言全部都会成真，似乎每一句话都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您现在就这样断定我的失败，还是为时太早，虽然现如今我所面临的局面非常的不妙，不过我还是认为——还没有到达最后时刻，一切都没有定论。”
“所以，我还是有着翻盘的机会、战胜一切的机会。”
感受着他整个人所散发出的那种力量，尽管很清楚那是违背事实的，但是郭正琦的眼中，还是泛起很深的欣赏来，同时又情不自禁地产生了某种感动。
虽然这个年轻人已经朝着奔三迈出去好大的脚步了，但是他的身上还是留存着少年的那种血性和锐气，那种灵魂之上的力量，是那样光彩逼人。
于是，他便不说话了。
其实叶茂也很清楚郭正琦是在实话实说，而且非常的充满善意，尽管这些话听起来并不悦耳。
可是他面临了全世界、那些诸侯臣子们的背叛，还有自己唯一动心的年轻女孩的背叛，在短暂的沉抑之后，却是焕发出了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
他觉得，如果自己认命、坐以待毙，那么只会让那些背叛者们嘲笑他、轻视他，他要做的，便是走向渺茫的成功，或者是在失败的同时，给予那些背叛者们刻骨铭心的代价！
“叶茂，”郭正琦说道，“无论结果如何，我看好你。”
“我看好你”，没有多么用词用句的华丽，也没有语调的慷慨激昂，可是对于叶茂来说，这四个字，便已经足够。
虽千万人，吾往矣。
……
……
匕首顶在脖子上的感觉，很不好受。
尽管其实抵在皮肤上的，只有刀刃那么薄薄的一条线，但是仿佛是寒气都顺着那条线弥漫出来，于是整个脖子都冰冷起来。
叶霜雪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