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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良行找出备用蜡烛点燃,关掉点灯收拾地毯上的狼藉。听到她的质问,不由好笑。

“点心和蜡烛都被我换了,本以为万无一失,谁能想到你会去玩那些花。行了,你记住艾顿公爵给的东西,都不能吃就行了。脚伸出来,你这就算上房揭瓦?”

白青不情不愿把脚从被子里伸出来,脑袋更往被子里缩了。

陈良行抖开被子将人拉出来,用力捏了捏她的脚踝,挖了一块药膏用力揉捏起来。

“轻点,疼!”

“爬上去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疼?你怎么上去的?”吊灯离地一人半高,床和桌椅又没有移动的迹象,以她中了药的状态能上去,也是厉害了。

“从床上跳上去的。”床垫里有弹簧,她拍了拍素白床单,竟有些自豪。

“呀,轻点!”

陈良行下手更重了,“你应该情形只是崴脚不是骨折。”

他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将嫌弃的厚重长毛地毯换成木地板。否则就不是简单扭伤,那些电灯摔碎,保险机制还不完善的电流与电灯碎片,足够她吃一壶。

药效还在,白青趴在床上,任由他上药。疼了就用另一只脚踹他。

这让陈良行气得没脾气。

“宿主你这样容易挨揍。”反派系统友情提示。“主系统告诉我这位是个狠人,他之前设计了一个游戏关卡,成功削减了备选者。手段太狠!”

白青翻身抽回脚,加了油脂的药膏让陈良行没握住。

“反派系统说你设计了个关卡,好玩吗?”她问。

陈良行愣了下,他没想到主系统会透露这些东西。再次把她的脚拉到腿上,揉捏筋骨,他淡淡道:“你肯定过不了关。”

“为什么?”白青用另一只脚敲他的脊背,反而脚背被硌到。

“关于人性的,你情商低,去了就是送死。”

白青眼珠子转了转,思着他所谓的关卡。对人性的考量,她从不擅长。如果是以人性为门槛,她真有可能挂掉。

“宿主恕我直言,这位监管者绝对是反派中的反派。听一句劝,把脚放下。”

白青被反派系统点醒,连忙收起已经放在陈良行肩膀上的脚,只差一点她的脚就要伸到对方脑袋上。

这个习惯不好不好。

白青有些怀念九阙门后山掌门养的黑白神兽,可以任由自己捏扁搓圆,甚至还可以唠嗑。

陈良行没太注意她的行为,顺着筋骨一点点揉捏着崴伤的脚,动作越来越轻。

处理好崴伤的地方,他用棉布擦手,问道:“你上个任务干什么?怎么越来越鲁莽?”

问题没有得到回应,白青早就抱着被子睡着,睡像并不好,眉头紧紧皱着,显然在梦中也并不安稳。陈良行心中叹息,另外取了一床被子自己用。见她几乎把身上的被子抱成一个球,他只能拉起自己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夙夜,冬季的风并不停歇,冷风在窗外嘶吼,试图入侵温暖室内。

白青隐隐听到风声,这让她以为自己在水域里飘着,耳朵隔着温暖海水,听到海浪呼喊。她沉沉睡去,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与此同时,与艾顿公爵城堡仅有一街之隔的酒店中,拥有祖母绿瞳色的少年坐在轮椅上,正翻阅信件。

摇摆着的钟表滴滴答响着,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他放下信,咬住大拇指用力眨动双眼。

“时间差不多了,事情应该成了。”他咬着拇指,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远处倚在火炉旁的楚北良,嘿嘿笑了。

“成也成,不成……也差不多了。以艾顿公爵的人品,成和不成有区别?”

“白青不再顶楼,你让她去参加艾顿公爵婚宴了?”一个身穿盔甲的人从门缝里挤进来,身上满是外面带来的寒霜。盔甲铮亮,腰间挂用来充当仪仗的长剑做工精美,上面满是荆棘花纹。

“我们是队友不是吗?”

楚北良笑得更加开怀。

“一个来历不明的,以后可能是敌人的队友,不要也罢。”

小黑没想到他是这样想的,怒目圆睁,愤怒地望着楚北良,却无可奈何。

“老九呢?”楚北良弹了弹自己染成红色的指甲,用眼斜斜看小黑,红唇微张,呵气如兰道:“他睡了。”

小黑简直没眼看改了性子般的楚北良,虽然他们以前没有性别之分,可楚北良现在这样,还是给了小黑很大冲击。

“现在是睡觉的时候?信不信明早就能在乱葬岗上看到白青的尸体!”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侧头看他,祖母绿色的眼中碧波荡漾,令人不由想到林海翻腾的翠意来。

“她和我们不一样,或许,她很强。”少年声音柔软,犹带稚气,说出的话却让小黑险些暴走。

“你们!你们所有人都知道,除了我,对吗?我是什么?我算什么?”

小黑发现自己被隔绝在团队之外,这些人算计着,连队友都算计了进去。这让他很不习惯。

“行了,你这呆头呆脑的,想不明白。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楚北良眼波流转,散落在肩膀上的黑色大波浪柔软扭曲,他……她扶着靠椅,声音陡然拔高。

“保护艾顿公爵,就是你的任务。其他的不用管!”

这幅命令的语气,令小黑浑身不自在。

昔日战场上摸爬滚打的队友,此时一副妖娆模样,这让小黑异常不习惯。他看向头顶卷发服帖的绿瞳少年,见他拿着信件在蜡烛上引火,半臂多高的信件,被少年丢入银盆。

有这幽蓝边缘的火光瞬间冲起半人多高。

少年连忙笨拙地移动轮椅,避开火焰。做这些时,他脸上一直带着笑。笑容是恰到好处的柔和恬静,这让小黑有与现实剥离的感觉。

这些人。

他们。

在做什么?

小黑冲进卧室,将沉睡中的老九拉起来,严词质问。

老九用力揉眼,茫然地看着这位身披铠甲的队友,片刻后嘴角带上了少年别无二致的柔和笑容。

“我不舍得用楚北良。”他说,“有她在刚刚好。”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小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任务要谁死,要谁活,说一声他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为什么要这样做?

“艾顿公爵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黑有些崩溃,他没想到自己的队友会那样对待另一个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