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黎江江把数学作业写完，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黎江江伸个懒腰，心想差距就是在时间上体现的。
这些题，在周菲尹钰他们手里，半个小时都活不过，她能磨磨蹭蹭两小时。每次发下来卷子，自己还在做前几道选择，余光里尹钰和周菲就已经翻页了。
不过还好黎江江心态一流，善于宽慰自己，知道智商上不行的事不能硬拼，做到百分百努力就行了，尽力一点点缩小差距，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
以往十一点，黎江江就觉得挺晚了该睡了，但已经习惯了多努力一点的黎江江，觉得十一点还挺早，可以再读篇外刊，背几个单词。
等黎江江洗完澡吹干头发躺床上沉沉入睡后，已经是十二点多了，隔壁江黎川也从床上坐起来了。
江黎川觉得头有点疼。
一路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被怎么弄回了家，只记得回家后被灌了杯蜂蜜水，然后黎江江盯孩子似地盯着自己洗漱，又把自己拖到床上。
这一段儿，江黎川虽然晕乎乎的，但有记忆。
他好像的确把黎江江拉到自己眼前盯着看了许久，在他第二次喊她的名字的时候，也不知道是酒劲儿过了还是自己警戒心足够强，在开口前，他脑子瞬间清醒了三分，顿了好大会儿，话在喉咙里转了又转，最后出口的是“数学作业写了吗？”
再晚清醒一会儿，他都不知道自己要说出什么了，但保准是能把黎江江吓飞的那种。
他觉得，还好自己心里警戒线拉地够直够长，他一点儿都不敢对黎江江表露出任何超出兄妹之外的感情。
黎江江回自己房间后，他闭着眼也不敢再深睡了，就这么天旋地转地晕着，直到听见黎江江开门出来洗澡吹头发，又听着黎江江回房间，觉黎江江睡熟了，他才敢坐起来，脱了衣服，也准备洗个澡再睡。
第二天一早起床的时候，江黎川觉得头疼已经在可忍受的范围内了，不会影响上课。听外面的动静，怎么听见江爸的声音了？
江黎川出了房间往餐厅方向看了看，果然亲爹回家了，正和黎江江热火朝天聊着呢，黎江江恨不得把昨天运动会的场面直接转播给江爸看。
江黎川洗漱完坐到餐桌前，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爸瞪了江黎川一眼：“不知道先喊一声啊？”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江黎川。
“到家的时候你们都睡熟了。”江爸说。
黎江江看了看墙上的钟，猛地喝完牛奶，边站起来边说：“老爹我先走啦，今天我们组打扫卫生。哥我先走啦，拜拜！”
江爸不放心地跟着站起来一路跟到门口，又是帮着拿书包又是帮着拿鞋，问吃饱了没要不要拿点儿路上吃，过马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要不要送啊，絮叨个没完。
江黎川听着就想笑，等江爸坐回餐桌，江黎川揶揄道：“爸，你这是补偿式关爱。”
“什么补偿式关爱？”江爸问。
江黎川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名词，外高总是给班主任办各种培训课，里面就有心理方面的，上节课就讲了，有些家长工作忙，平常根本照顾不到孩子，一得空，关心就跟发洪水似地往还是身上倒，极易引起孩子的消化不良与关心不耐受。
江黎川懒得解释那么多，就说：“妈天天在家，就不会像您刚才那样。”
江爸一下就听懂什么意思了，笑道：“臭小子，拿我消遣。”
然后江爸微微叹口气：“也是，事情多的身不由己，想多在家待一待都没时间，所以总觉得你和江江都长得格外快，就觉得时间一晃，就都长大了。”
江黎川发现自己一不小心真勾起了自己老爹的愁肠，心里有那么一些些愧疚，说：“我和江江都理解你们俩，****。尤其老黎同志，更理解了。”
虽然江江妈妈和黎川妈妈基本不离开家外出很久，但也都有自己的工作，忙起来谁都顾不上两个孩子，所以江黎川和黎江江小时候，有很多时间都是由阿姨照顾。尤其是江黎川小时候，每天睁眼看见的是阿姨，闭眼前看见的最后一个人也是阿姨。
“对了，江江说你们昨晚两个半聚在一起庆祝了？”江爸一脸新奇地看着江黎川，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这个天天板着张脸谁也瞧不上的儿子，居然能跟一群孩子出去搞庆祝活动。
江黎川点点头。
“你还喝醉了？”江爸表情更稀奇了。
提到喝醉，江黎川有些不耐烦：“怎么了？不能醉？”
“能能，当然能了。”江爸说：“就是你这个酒量吧，哎，不知道像谁，我跟你妈都挺能喝的啊？”
江黎川扔下一句“负负得正”，就起身也准备走。
江爸又问：“是在路口边上那个酒店吗？”
江黎川点头。
“哦，我觉得你也会带孩子们去那，又近，还是咱们家开的。”江爸喝了口粥。
江黎川却惊讶，不自觉地拧起眉毛问：“什么？谁开的？”
江爸被问得一懵，说：“咱们家啊。你不知道啊？也是，家里俩孩子都是糊涂蛋，什么都不知道。”
江黎川无语极了，你不说我们从哪知道去？酒店招牌上又不写着是谁开的。
走在路上江黎川越想越觉得不对，于是找出来昨天的付款记录，截屏发给江爸，说：
—把钱还我！儿子的钱你也挣？
江爸委屈极了，你自己对家里什么情况全都一无所知，怎么还怪到他头上了？
但江爸还是喜笑颜开地把钱转给了江黎川。
江爸觉得儿子真的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如果是以前，江黎川知道了就知道了，绝不会浪费时间来恶狠狠地要账。
路上，老罗又发微信来问昨晚花了多少钱，说是要给江黎川转钱。
江黎川回复：
—罗老师，我刚刚得知，这家酒店是我家开的，那这钱您看...?
老罗回复地言简意赅：
—我还给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