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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玥看着抓着扫帚冲进来的孩子,那双呆滞的眸子划过一抹惊恐害怕,疯了一般赶忙起身,跌撞着朝屋外逃窜而去。

“站住!!春儿要给娘亲报仇!!”

水玉见状,面色惊变,赶忙跌撞着跑出去。

“春儿!离她远点!!!”

可那又害怕又愤怒的孩子已经跑了出去。

阙玥跌跌撞撞慌忙往外逃窜,眼眸里满是恐惧。逃跑到一根柱子前,惊恐的连连后退,似乎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一般。这时,院子里的狗也朝人追来。

孩子已经追来了,拎着扫帚一下一下狠狠打着摔倒在地上颤抖不停的女子,强忍害怕哭着打着。

“怪物!怪物!让你咬娘亲!!大将军,咬她!!!”

身侧的狗朝地上的女子撕咬而去。

“春儿!快住手!!你在做什么!!!”

陈三岭同司徒青云赶来,恰好看到孩子拿着扫帚狠狠打人的场景,以及那正要朝人撕咬而去的大黑狗。

“爹爹!!!”

地上的女子亦是抬头看来,看着那一脸难看的司徒青云。阙玥惊吓得赶忙从地上爬起,疯了般往屋外逃窜而去。

“李阙玥!”司徒青云面色一变,赶忙追了出去。

“将军?!”

“爹爹救救娘亲!!她咬了娘亲!!!娘亲受伤了!!”

孩子见爹爹来了,哭着扔下扫帚朝人奔来

这时身后屋内的水玉扶门吃力站起,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甚是吓人。看着一脸紧张看来的陈三岭,摇了摇头。

“我无事。赶快去把她找回来!她如今很危险!”

陈三岭面色一变,赶忙追出门去。

阙玥惊恐害怕的逃窜在风雪中,眼前一片血红,什么也看不清。

脑海中不停回放着朱邪倾尘的脸,那人满脸心疼遗憾。

“丫头啊,为什么要骗我,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要骗我。真是好伤心啊,还砍了我的脑袋。”

愧疚,无边的愧疚,从所未有的愧疚席卷全身。可超过这愧疚的,更多的是恐惧,害怕。

“傻子,陪我一起堕入地狱吧。”

被关在笼子里的孩子,被人用绳子一把拽拉出,一点一点绞杀。

面前前面高高在上,抬眸冷冷看来,面容阴翳。

“你是不是又要背着我逃回北疆?你是不是又想抛弃我?你不是最喜欢我吗?城儿,你可真是让我心寒啊。”

阴冷的房间里少年举起手中的铁锤,狠狠一下一下砸在孩子的腿上,孩子惊恐得声声惨叫。笑容心疼温柔害怕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你敢咬我!!你总是不听话,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一定也是嫌弃我?不会的,你明明和他们不一样的,不会的。”

“阿尘哥哥,饶了我,饶了我……”

“来,乖,把药喝了喝了你就会忘了,你想咬多少次都可以。反正明天醒来,什么事也没有了。”

一声声自己的惨叫声,哀求声回荡在脑海里,阿尘的叹息轻笑回荡在脑海。

阙玥哭着跌跌撞撞跑着,尽管尝试着一遍一遍寻找那人的温柔,可那每一幕温柔的面容,如同玻璃顷刻破碎。取而代之的是,少年那张诡异慎人的面容,犹如来自地狱的罗刹。

阙玥一只手死死捂着胸口,双瞳猛然瞪大。扑通一声跌跪在雪地里,血红的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只觉愈发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阿尘哥哥不是这样的,那不是那个温柔如画的少年郎!

是罗生丹的缘故!一定是罗生丹的缘故!扭曲了她的记忆!让她产生了幻觉!一定是池倾城故意让她绝望!

“姑娘?你没事吧?”

阙玥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鲜血淋漓的脸。

“阿尘哥哥?!”

面前青年微微一愣,瞅着眼前这个女子,亦是吓得不轻。

“你怎么长这副模样??!”

路边这刚打猎回来的青年亦是被面前女子吓了一跳,“我去!这是哪里来的?怎么长得这么吓人?!”

周围的人注意到了这边动静,亦是纷纷转头看来。

“这女子是谁?怎么长这副模样?!”

“寨子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人?太可怕了!!赶出去吧!!!”

一行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阙玥看着那一张张脸,面色惊恐害怕。看着步步朝自己走近的人,所有人面上鲜血淋漓,笑容诡异。

宸妃娘娘,娘亲,池倾城,瑛姨,嬛姨,澜九,李阙玥,瑾瑜,戚长山……北疆的百姓们。

所以人笑容诡异,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朝自己步步走来,步步逼近。

“阿娘……”忽然一双手拉住了自己的手臂,阙玥心下猛然一惊,回头看来。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歪头看着人,咯咯一笑。本是甜甜的笑容顷刻扭曲,满是恨意,“为什么!阿娘为什么要害死孩儿!为什么不让孩儿出事!孩儿恨你!!”

“我没有……我没有……”阙玥心下内疚害怕的看着面前的孩子。孩子面目狰狞,朝人撕咬而来。

阙玥惊恐得一把将人打飞,结果这一推,那孩子的脑袋啪啦一声,掉落在地。

“她又杀人了,怪物,杀了她,杀了她。”

“我没有——”

身后忽地跳出一个女娃娃。脖子歪向一边,一脸幽怨的朝人嘻嘻一笑,一脸埋怨。

“池倾城,你一人又躲在这里做什么?不去找你的阿尘哥哥了。”

阙玥愣愣看着面前女孩,眼里泛着泪花,欢心的抱着人,痛苦流涕,“……巫小渠,你还活着!呜呜呜!你还活着!!”

“嘻嘻,还有我啦。”身后又是蹦跳出一个孩子,一身小太监打扮,眉清目秀,嘴角却是不停流着鲜血。只见人张开了口,一张一合,明明没有舌头竟然还能说话。

阙玥双瞳猛然瞪大,满眼泪花:“方旭……”

就在这时,方旭忽地倒地身亡,死不瞑目。巫小渠一脸仇恨的死死掐着倾城的脖颈,面目狰狞可怕。

“哭什么哭!!哭什么哭!!你个混球!!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我们!!!为什么不救我们!!!好恨你哦,好恨你啊!!都怪你,我们才会死得这么惨!!你个胆小鬼!你个没出息的家伙!!”

“巫小渠——”

“杀了她,杀了她,把他千刀万剐,杀了她!”

所有人诡异朝自己走来,阙玥摇头恐惧的步步后退。

人群行,阿尘哥哥手握笛子,笑容温柔宠溺。“丫头,别怕。一起下地狱吧。”

北辰焱珏冷笑看来,手握着滴血鲜血的刀,脚侧血泊里躺着自己的手臂!

娘亲敛眉看来,“你害死了你爹爹,害死了你的妹妹,当日就不该心慈手软留你。”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阙玥哭着疯了一般要推开所以人逃窜离去。

身后所以人拎着武器咯咯笑着追来。

阙玥仓皇逃窜,却是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阙玥惊恐回头看去。

朱邪倾尘一脸温柔的看着人,口吻无奈宠溺,笑容诡异。“跑什么,我在这呢。”

阙玥哭着朝人摇头,看着后面疯了般成群朝自己追来的人,拼命要挣脱人逃离,可朱邪倾尘抓得紧紧。

“都说了,我在这,你跑什么!”

一把将人拉回了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阙玥惊恐的要挣脱,朱邪倾尘却是将自己抱得更紧了,耳畔又响起那人犹如鬼魅般可怕的温柔叹息。

“说好了,要陪我一起入地狱的呢。我一直记着呢。”

“求求你……饶了我……”

阙玥绝望的看着这一切,满目血泪,终是在恐惧中朝人的脖颈狠狠撕咬了下去,死活不松口,恨不得要将人的大动脉咬断!

“唔——”一声吃痛轻哼响起,随之而来是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李阙玥,别怕了。是我,司徒青云,你松口。”抬手有下没下轻轻拍打着人的后背,柔声哐哄。

怀里死死咬住自己脖颈的女子闻言,呆滞血红的瞳孔划过一抹清明,呆愣愣的松口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

“司徒……”

只见司徒青云眉头紧锁看来,阙玥微微一愣,看着人鲜血淋漓的脖颈,眼眶顷刻红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呆愣愣的看向四周。

四周的人亦是一脸惊悚的朝人看来,迅速后退,指指点点。其中一名青年男子,一脸警惕的厌恶的盯来,怀里紧紧抱着那刚才被人推倒在地的男孩子。

司徒青云抱起人,看着四周一脸警惕惊悚的百姓,一一赔礼道歉。只道夫人有病在身,惊扰了众人,实在不好意思了。

大伙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是生病了?看这模样,病得不轻吧?

这害怕之余,内心又不免多了一分同情。“算了既然是病人,咱们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只是,既然有病,还请公子锁好,别让她出来伤人。”

司徒青云面色冷淡,“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诸位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时,陈三岭赶来了。看着那被将军抱着的女子,默默抹了一把汗。目光触及四周同寨子人的目光,陈三岭便知出事了。再看去,只见将军抱着人便是要回去了,陈三岭赶忙追上去。

目光触及到将军那鲜血淋漓的脖颈,陈三岭一脸惊悚,“将军,你被咬了?!”

司徒青云眉头紧锁,没说话,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痛苦。

陈三岭瞅着将军这模样,眼见人脖颈处隐隐发黑,陈三岭心中直呼:不妙!不妙!不妙!

——

“她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床榻之上,司徒青云看着怀里低垂着头颤抖不停的女子,眉头紧锁。

“将军,还请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

水玉看着司徒青云怀里的女子,敛眉。

“她,快要死了。”

司徒青云瞳孔猛然一缩,身子猛然一顿,敛眉看来。

“你究竟在说什么?她是耶梦伽罗,不是寻常之人,若非火焚,杀不死的……”

水玉叹气摇头,“虽说传闻如此,耶梦伽罗火焚确实是最直接的杀死之法。可将军知道吗?再厉害的耶梦伽罗,身心被折磨到这般地步,早就已经自己提前自杀了。”

“无论什么方法,只要超过了承受极限,一样能杀死他们的。”

“将军,耶梦伽罗是蛊,没错。可她们也是人,她们也终究会死,并不是永生的。”

司徒青云锁眉:“……”

水玉兰看着人,将白日的诊断情况告诉了人。

“她之前吃了不少毒药。如今那些毒药,已经侵蚀到她的五脏六腑。再加上这遍体鳞伤的外伤,更是病上加病。她体内,有两种剧毒。我本还在怀疑是什么,如今看她的状态,可能是被人喂了罗生丹。而另一种毒蛊,我并不知道是什么。”

“罗生丹?”

“能活活将人逼疯的东西。南疆有不少丹药,诡异邪恶。有忘忧丹,若食,前尘尽忘,一切可从头再来。而食罗生丹,美好的记忆全然变恶,自我衍生恶毒的幻觉,犹如现实。一生都会被最痛苦的最黑暗的最不愿面对的种种回忆纠缠,折磨,摆脱不得,生不如死。分不清现实和回忆,分不清真假虚实,入目众生,皆为众恶。”

“一颗,便能逼得她自杀,走火入魔,死在痛苦回忆。”

“可这罗生丹乃是南疆皇家旗下白族的密藏丹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弄到。北疆有人能给她这药,不简单,也确实想要她死。”

司徒青云沉眸看着怀里的女子,究竟是何时吃了这罗生丹?!

牢狱中,他们遇到宸妃前这人便是中毒了。在那之前,这人见过的人只有那孩子。

是那一个池倾城下的药吗?

另一种毒药?会是宸妃吗?

司徒青云面色愈发阴沉难看,想到这人看到宸妃时的惊恐面色,明显其中有什么端倪。更何况,当年宸妃的死同阙玥有关!

可恶,他们怎么就信了宸妃的话!

“你不是提到了忘忧丹吗?那东西,可能救她一时?”

水玉锁眉,摇头。“不能,那样只会让她更痛苦,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罗生丹和忘忧丹,本就是相生相克。救不了她,只会更快逼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