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每天还都有乞丐被人打死在街头呢。
这有什么稀奇的。
真是没话找话。
——这秦业估计在跟他……哦，不对，是在跟大人套近乎呢。
毕竟他们纯族之人，最是会哄得人心花怒放。
说到哄人——其实完颜阿若还是依照秦业给他写来的信，然后一点一点地摸索着，偷偷地学来的呢……
反正秦业写的那些信，也是要送给亦赫家尊贵的大人的。
他照着信中的念一两句，大人也不会发现。
反而会觉得：
他完颜阿若最近有努力地学习纯族的文化，说话都变得文绉绉的了。
——还有点儿好听……
…………
不过如今，到了平洲了，因为当时没有把秦业随后提的那么一句当一回事，完颜阿若只带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下属。
——说实话，完颜阿若如今十分担心自己的安慰。
——给亦赫家尊贵的大人的信，完颜阿若也是让最快的信使送过去的。
看上去很紧急的样子，其实是完颜阿若担心自己的安危，想要早点儿拿到上头的命令，好快点儿离开平洲。
——若是大人的命令不早点发过来的话，估计完颜阿若都准备自己先离开临尧城了。
毕竟，他虽然是十分愿意替亦赫家尊贵的大人打听临尧城中的消息，但是他不能让亦赫大人从此就损失一名爱将、一名得力的下属啊……
所以，让完颜阿若在一边看看戏就行了。
至于让他去到其中去掺一脚……
完颜阿若在心里面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极其严肃地对那黑脸汉子道：“你放心，关于赵知府的事情，本官定会严查！”
……黑脸汉子听了，有些错愕地抬起了头，看了完颜阿若一眼：
只是严查，没有惩罚？
黑脸汉子内心里面生出一股不满。
不过，他也才刚接触这游牧官员。
听闻京师里的游牧官员，都是眼高于顶，从来不把他们老百姓当人看的。
眼前的官员，虽然看似好说话，但传闻不知真假，黑脸汉子对这名游牧官员也不甚了解，因而，他得了一点儿甜头，便也没敢太过放肆。
只是感恩戴德，千恩万谢地给完颜阿若行了跪拜礼，又朝着赵久睿等人重重地“哼”了一声，不一会儿便钻入人群当中不见了。
——黑脸汉子自然知道，他刚刚行事那么出挑，离开了钦差大人的行馆之后，肯定是有人要跟着他的。
那些跟着他的人当中，有的，是想要知道，他是不是被人收买，他背后有没有人。
还有的，便是想要干脆灭了他泄愤。
黑脸汉子在临尧城中混了也有许多年了。
对临尧城中的地形，那不是一般两般的熟悉。
因而，即使是知道身后有人跟着，黑脸汉子也不怕。
他七拐八拐地，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然而，黑脸汉子不知道，二狗子他也是在临尧城中生活了十八年的人。
前面十五年，二狗子在街头当乞丐，成日里走街串巷的，把临尧城的大街小巷，摸得门清。
后来，二狗子又学了武功，诸如轻功啊啥的，追人隐匿身形，用着那是十分的方便。
因而，黑脸汉子左躲右躲，也依旧没有甩开二狗子。
——并且，他自己还不知道……
…………
再回到赵家这边，舒尔都宝音内心里面呕着气。
赵家的三个儿子，对于眼前的形势，却是看得十分清晰：
亦赫家的人，对平洲知府这个位置，势在必得。
只愿他们的父亲，在这一次劫难当中，留下性命。
——至于再当官什么的，赵家的人却是万万不再想了。
一个是，他们不想违背自己的原则，跟朝廷当中绝大部分的官员一样，鱼肉百姓，成为喝人血食人肉的怪物。
另一个则是，平洲的百姓，不配拥有他父亲这样的知府。
——他们就活该被朝廷当中的那些官员，当做被屠宰的对象。
既然不管是他们的父亲愿不愿意，大概都不会当官了。
那么，他们的母亲，估计是等不到狠狠地抽临尧城中百姓鞭子的那一天了。
几个儿子看清楚了形势是一回事。
不过，舒尔都宝音实在是气愤，他们把当前的形势给他们的母亲说清楚，让他们的母亲，心中添堵，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几人见了母亲的样子，相互对视了一眼，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残忍的话来。
…………
百里闻风的宅子里，一个小孩出声道：“秦业？”
这是百里闻风的声音。
二狗子咬了一口瓜，含糊不清：“唔……对啊……渴死我了……”
说着又啊呜咬了一大口。
百里行川问赵新源：“新源兄，秦家与赵家，可有过节？”
赵新源想了一下，不确定道：“没有吧……秦家是行商的，又是纯族，好像也没有什么后台。秦家不巴结我们赵家，就已经稀奇了，他们怎么还可能会想不开，跟我们赵家有过节啊……”
赵新源不理解。
如果说秦家与赵家没有过节的话，秦业为何要在赵家蒙难的时候，去找无赖撺掇百姓赶走赵端，做这样落井下石的事情呢？
大狗子听了赵新源说了一会儿，猜测道：“秦家是行商的，他们与赵家无仇无怨，那么，有没有可能，是秦家的人，跟胡家接下过梁子呢？”
赵新源想都没想便否认：“不可能。先说一个，这些年来，胡家一直与人和善，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让人记恨。临尧城中许多的游牧贵族，都对胡家的感官极好，不会与其交恶，就更别提身为二流家族的秦家了。胡家会对秦家内心里面偏袒一些不说，就是秦家这二流家族的身份，也不值得胡家去针对他们啊……
再说了，如今胡家已经失势了。
胡大人辞了官，胡老爷捐出了尽数的家财。胡家早已经不是平洲的首富。
若是秦家的人跟胡家有过节的话，在这个时候，秦家直接派人暗戳戳地对付胡家的人，不就好了么……”
说着，赵新源嗤笑了一声，望向大狗子：“他们秦家也不是使不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随便找上一些泼皮无赖，便能让胡家的人不得安生。
可是，秦家的人却没有这样做。
而是把矛头对准了我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