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刚刚分明睡去的他，此刻只瞪着眼睛，拧了帕子的郁永安只惊讶问道“怎么这便醒了？你不再睡会儿？”
茂竹只声音恍惚道“你刚才同我说话了吗？”
郁永安奇怪道“没有啊。”
随后郁永安见他神色却似是不安惶恐，不禁问道“这是魇着了？”
茂竹摇了摇头，似是不想与他多说什么，随后只又阖上了自己的眼睛。
刚才的那个幻声是什么？是自己的心魔吗？
可若是心魔为何如此荒诞不经，可若不是心魔，又为何能言明自己所思，只往那阴暗处卷生。
不过他不讨厌这种阴暗的想法。
若是有一天他能在自己哥哥的那个位置上将是何等风光。
郁永安能拒绝自己，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们都是同一个阶层。
若是有一日他能成为那个阶层的人，他就可以不用再看他接别人了。他也能成为他名正言顺的恩客。
这可比设法出去之后还得重新谋生计要更可靠。
他只是如此畅想着。
那心底的声音却似乎是很满意他的所思所想。
它出言蛊惑道“阿竹，这个提议很美吧？日后荣华富贵和我，你都唾手可得。”
那幻声随后又化作了郁永安的模样，他静静在他梦里，含笑唤他阿竹，只任他施为……
鬼迷心窍大约也不过如此。
然而那幻声却又开了口“阿竹，如果我真的可以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是不是愿意跟我订下契约？”
听到契约，那梦里的人终于警醒了些“契约？什么契约？你不是心魔，你是什么？”
茂竹近乎在梦里厉声质问。
那幻声却仍是笑道“你不必紧张，订立契约不过是为了让你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你想要什么？”茂竹在这欢场多年显然更懂得等价交换原则，他也不相信有人会无偿帮助自己。
听到茂竹这话，那声音只哈哈大笑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没有看错你，的确我需要你帮我一些小忙，而你也将如愿。”
“什么小忙？”茂竹追问道。
“帮我送一样东西到达某地。”那人回答的轻描淡写。
“什么东西！你要送去哪里？”茂竹继续追问道。
“你没有与我订立契约，我不可能告诉你更详细的内情。”那幻声接着道。
而茂竹没再吭声，但那幻声却知道他不是拒绝，他只是在纠结计算其中得失。
那幻声便化作郁永安只在他身边纠缠。
“答应我吧，阿竹不想与我长相厮守吗？”
“答应我吧？阿竹难道想看我继续同那些女人宴饮赔笑？”
……
室内分明并不温暖，然而茂竹却在那幻声的蛊惑与纠缠之中面色潮红，汗湿衣襟。
郁永安见他这般，只以为他是又被魇着了。
人在高热之际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总是会做各种各样的噩梦。这种体会他也不是没有过。
他只能拿了凉湿的帕子一遍遍给他凉身。
“阿竹，不怕，不怕。那都是梦魇，都是假的。”郁永安不知为何只想起小时候茂竹也曾高热说胡话时，他手足无措之时，一位年长的花娘曾也是这样拍着茂竹的脊背一遍遍的安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