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盛文气的脸色都变了，只觉得气血上涌，猛地咳嗽了几声。
管家连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道：“老爷子，还要继续吗？”
这才只是一个人说了而已，而且这个佣人只是最近照顾了墨安安的。跟其他人相比，她所看见所知道的，恐怕只是九牛一毛。
他怕再说下去，老爷子会受不了。
墨盛文摆摆手，慢慢的止住了咳嗽，道：“继续说！”
他必须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不要再做聋子和哑巴。
管家指了指另外一个佣人，“你，说。”
那佣人尚未说话，就已经腿软，扑通一声笔直的跪在了地上，“老爷，所有的事情都是四小姐干的，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
这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佣人是照顾墨安安时间最长的，几乎是从墨安安小时候，一直照顾到十几岁。
而她知道的，也是最多的。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也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墨盛文听着那些叙述，心一点点的颤抖，眼眶一点点的浸润。
他仿佛看见了小安安这些年一个人被丢在漆黑的屋子里，忍饥挨饿是小事，还要被欺负成那样。
而他这个外公，就住在前面的房子里，对她不闻不问，甚至冷眼相待。
听完故事，管家遣散了佣人们，折回来便见墨盛文双膝跪在了墨灵的牌位前，一向神采奕奕的老爷子，这个时候却耷拉着头，显得那么无助。
“老爷子。”管家疾步过来，伸手弯腰搀扶他。
墨盛文已经是老泪纵横，“管家，我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悔不当初，心如刀绞。
墨灵用生命换来的小安安，虽然留在了人世间，却遭到了这么可怕残忍的境遇。
身为旁观者，光是听着都已经觉得无法忍受，何况她小小年纪，还要经受那么多。
“唉……”管家叹息了一声，也是泪眼朦胧的，“确实是苦了三小姐了。”
“难怪，难怪她对我如此怨恨。”墨盛文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如果换做是他，怕是一辈子，下辈子也难原谅。
他虽然没有亲手去做这些事，却等同于帮凶。
这叫他如何有脸面对死去的女儿？
看着墨灵的照片，墨盛文只觉得自己的脸都没处搁了。
他颤巍巍的，让管家扶着他，“管家，带我取后院，我要去看看她住的地方！”
“老爷子……”管家担忧，怕他承受不住。
“我没事，带我去，我要亲自去看看。”墨盛文的声音都在发抖，身体也抖的厉害。
“是。”管家带着他从侧门去了后院，没有惊动任何人。
后院里阳光没有前院的好，因此这里要潮湿的多，杂物间里空间不大，四周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只余下一小块地方，放了一张窄小的木板床，上面铺着一床脏污的深色被褥。
管家说：“照顾三小姐的佣人说，这就是三小姐住的地方。”
墨盛文脚步一晃，差点摔倒。
管家扶着他在那床边坐下来，墨盛文望着那张只能容下一个人睡觉的窄床，心酸的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