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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小宋腾龙 > 第720章 议定起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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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离开建康也就避开了政务中心,那里是纷扰的,官员们为了原则性的某件事能争论上几天,使他不能静心做事。

河淮从去年八月中旬备战,到此时几乎凑满三季光景,双方人马在这片土地上你来我往的践踏,乡村早已萧索不堪,地都荒芜了。

撤走的人想从大老远的地方赶回去,重新翻地开垅时间来不及,别说种子有没有,各城中经过消耗,现有的人连维持生计都难了。

岳飞曾和康王说过,山西不拿下来,燕云不收复,金宋对河北河南的争夺就是彼此间的反复拉锯,敌军势盛时推进到淮河,我军势盛时也可短暂推进到黄河以北,可是相比来说,我们去河北是想站住脚,金军来河淮只是要抢掠,作战的难易不辩自明了。

那么河淮,此时还是一片偷菜者可以随时跳进来采摘践踏的园子,他们只是暂时被赵构打跑了而已,还远未到重建家园的时候。

淮西已居次要,往河淮送粮成当务之急。

秦会之又来了,还替王氏带了给潘贤妃的滋补礼物,累累叠叠的大包小盒。

他向康王报告江南五府屯粮进度,言语中充满焦急,该起运了。

康王对秦会之这段的表现还算满意,他兢兢业业,在筹粮这种大范围、却也是事务性的统筹组织上有着出人的精细,康王对他的看法出现缓和,客气中的真实成分也渐渐的多了一些。

他认为这是大势推动的结果,人是会随着大势转化的。

秦会之也隐晦的同康王表示过,他拥护是拥护议和,很拥护,但对敌人也是痛恨的,金人不拿弱势的一方当人看,随意侵夺霸占,为所欲为,使人屈服了还要羞辱,所以他做了些激进的事,包括想动杜公美,都是想让完颜宗翰和四太子死在淮西。

康王刚对他有些好感,又被他的涂面自美惹烦了,你当孤是小孩子!你感知到的和念念不忘的屈服和羞辱大多是来自个人的。

秦会之建议马上起运粮食过江,同时粮钱也要再准备。

康王说,“五哥铸钱进展不慢,临安作院的银钱这次可以投入。”

秦会之道,“实在凑不齐也可以有应对之法。”

康王很想听一听,便专注的看他。

秦会之道,“为追筹粮的进度,大宗的粮食都是与江南的地产大户们收购来的,支付都是以缗计算,神宗年以来有此先例,一缗按七百五十文算。”

康王明白了秦会之的意思,支出三缗便可以多攒出一缗,可是他断然的摆手道,“江南地产大户是我们社稷的根基,热情不能打击,先期提了粮的要如数给付,一文不能少!”

秦会之在这句话中感觉到了危机,减缗之事不再提了。

康王对他说,“孤看进度,筹粮总算可以安然一些了,主要是送粮,下一步停收大户之粮,开收民间小户的粮食,他们开荒耕种,辛苦一年都望有些进项,一文不可盘剥,则他们今年仍有热情!”

秦会之很仔细的记下来,康王面对的是宰相,过去的一位亲王即便是赵楷在强势时,面对掌权的宰相也不敢这么指手划脚。

邢秉懿说的没错,康王手中有绝对的兵权。

康王对秦会之说,运粮装船以鄂州、江州、池州、太平州、镇江五府出官员,出人,东岳韩世忠调派水师战船运送。

荆州李纲佐助船力,荆州的船比韩世忠的船稍小,吃水浅,运程可以从淮河水系往内陆延伸,上岸之后河淮临近诸城各自接应。

秦会之道,“不知淮西战况怎么样,对我们输粮有没有阻碍。”

康王此时不想瞒宰相,也是为了他能安心做事,便如实说,“完颜宗翰已死。”

秦会之问,“那四太子呢?死没死?”

康王说,“已是瓮中之鳖。”

宰相两掌一击,很激动的说道,“剿贼务尽,机会难得,绝不能让他回去了!”

说到这里,田春罗进来了,秦会之连忙起身对她说,“田娘子越来越俊俏了!”

田春罗道,“秦相爷真会恭维我,我人老珠黄了,九大王可看不上奴家,看的上的舍的给钱的知道纵容的都在淮西呢。”

康王笑道,“孤其实最是放不下你。”

原来是六哥赵杞、七哥赵栩和二十六哥赵椅来了。

康王赶紧叫田春罗做点正事,快去安排酒饭,正好秦相爷也在府中呢,众人在一起一边吃喝,自然还能接着议送粮之事。

赵杞是织缝使,七哥赵栩是监药使,前些日子在河淮备战时出了很多力。

北狩时,道君的帝姬们最先遭殃,四姐,六姐和十姐不必再说了,十一姐赵仙郎、十二姐赵香云、十五姐赵金儿一起惨死在刘家寺寨,九姐赵圆珠被金兀术所夺,十三姐赵珠珠被宝山大王所夺,现在生死不明。

其次就是二圣妃嫔,亲郡王妃。

再就是孩子们,赵桓长子赵谌,长女柔嘉公主死了,赵楷的长子太郎、三子金郎、四子玉郎死在路上,次子黑郎过继给了早薨的十三哥仪王赵朴,也是生死不明。五哥赵枢的长子元宝郎、次子佛郎,七哥赵栩的四个女儿,九哥的五个女儿,十一哥赵模的两个女儿,十二哥赵植的两个女儿,十四哥赵棣的两个女儿都死在前往寿圣院途中。

皇室治国,社稷安泰了他们自然是最大的受益者,社稷崩塌了,从利益的失去来说他们是最大的受害者,这是无疑的。

二君开城北狩的时候,会不会还像宋襄公一样迂腐的认为,他们既然已经认败了,对手总该给他们留些体面。

然而对手在摧残他们时,还满含着野蛮对文明的嫉妒、对长期粗劣生活的不甘,因而生出报复和补偿一下的心理,满含着被伏低了身子的曾经的高贵者引出的轻蔑——他们怎配有这样的生活。

还要看看他们或是她们在面对污辱和威胁时,是不是也像他们面对虎豹的利爪和血盆大口时一样,面露着无奈和惊恐。

还有对一切新鲜东西的贪婪。

还有恶行之后残存的人性天良带给他们的浅浅的恐惧,只能接着用妄行去冲刷,上层的不制和纵容允许他成为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