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询宁和苏沛乔在一旁安慰她。
“没关系的，后面我们追上就是了。”
黄苎还是很伤心，她知道，这次的投壶难度太高，不是说追就能追的上的。
果不其然，对方下一人上场后，又拿下了一个中三箭的成绩，把比分拉的更远了。
看见这个成绩，就连苏沛乔的内心都有些动摇了，她拧着眉，选择了自己上场。
“小乔，别有压力，尽力就好。”
“嗯，我知道。”
说归说，苏沛乔神情很是郑重，拿了箭羽后，没有第一时间投掷出去，而是反复比较估算着壶口的距离位置。
以及在脑中模拟箭羽的投掷轨迹。
这一估算，就是许久。
久到对面的关寻磬和阮书瑶都不耐烦了。
“苏沛乔，你到底投不投？”
“不敢直接认输便是，何苦浪费我们时间。”
目前五比一的成绩，她们有足够的自信，苏沛乔再尽力，又能中几箭？
苏沛乔瞥了两人一眼，没跟她们做口舌之争，定了定神，手腕一用力，将箭羽掷了出去。
啪嗒——
没有箭头的箭羽，轻松落进了巴掌大小的壶口，只露出一小截尾羽。
“中了！”
华姿惊呼出声。
沈询宁和程桑等人，脸上也有了笑容。
第一箭就中了，这是一个好开头。
一般来说，第一箭是最难中的，因为没有参考，等第一箭过后，才能根据第一箭的结果，进行调整。
远了就收点力，近了就加点力，偏了就改正些许方向……
一旦投中了，那就简单多了，就按照刚刚的角度力道继续就是了。
就如程桑想的，心里有个大概的苏沛乔，接下来很是神勇，啪嗒啪嗒啪嗒就是四连投，准头还特别高，四次中了三次，加上最开始的一次，足足中了四箭。
一下子，双方的比方就拉平了。
关寻磬脸色难看，看着苏沛乔的视线几欲冒火，华姿等人却是喜笑颜开，就连最开始自责的黄苎，这会都露出了笑意。
“神气什么！”
关寻磬低骂一句，看向阮书瑶。
“不能让她们得意，接下来你上还是我上？”
她们是这场赌斗的发起人，肯定是要亲自上场的。
阮书瑶想了想，“我先来吧。”
刚刚上场的是苏沛乔，她一向讨厌苏沛乔，正好借此机会跟她比上一比。
“也好。”
关寻磬也是这个想法，她本人还等着去压制沈询宁呢。
阮书瑶上场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藕粉色罗纱裙，颜色很是素雅，衣裳上绣了精致的银色铃兰花，素雅中不失华贵低调。
瓜子脸，柳叶眉，一双眼尾微微下垂、却丝毫不带媚色的丹凤眼。
聘聘婷婷站在那时，身上好似透着一股子仙气。
这副出尘又清冷的模样，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
人群里，于莹无声撇了撇嘴，忍不住跟同伴低声吐槽。
“看，她又开始装了。”
每次阮书瑶做什么时，就会摆出这样一副姿态。
偏偏那些人就吃这一套，一看她清冷自傲的模样，就会在私底下夸她什么出尘不染，才气十足。
我呸。
四周的人太多，眼看着于莹又要喋喋不休，于婉连忙拉了她一把，不让她乱说实话得罪人。
于莹瘪瘪嘴，还想说些什么，又在姐姐的眼神下老老实实憋了回去。
另一边，装模作样了半响，阮书瑶终于开始动手了。
她爱装归装，实力也是有的，不然只凭一个姿态，还不足以让外人将她奉为神女。
只听见啪嗒一声，第一箭便中了。
阮书瑶扯扯唇，嘴边露出一抹早就了然的笑，手腕一用力，又是一掷。
啪嗒——
又进了。
“挺简单的嘛。”
她笑着，斜了苏沛乔等一群人一眼，转瞬又收了回来，好似看她们会污了眼似的。
于莹咬着唇，心里气的要死。
跟谁没投进过壶似的，之前小乔四连中，也没见得意。
这才两箭呢，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阮书瑶没理会于莹等人的愤怒，不紧不慢将最后三箭投完，也不知是不是太过得意，前面四箭都准头十足，最后一箭却偏了些，落到了壶口外。
于莹当场就不忍了，嗤笑道。
“是挺简单的，我还以为这么简单，某些人要五连中呢！”
“你！”
阮书瑶正为最后一箭的偏离而气愤，又听到这样一句话，差点气的没端住自己的姿态。
她越是生气，于莹就越高兴，对着她就是一顿鬼脸。
“我什么我，我就说个实话怎么了！”
阮书瑶气的胸脯直颤，差点没忍住骂回去，关键时刻视线扫到不远处的太子等人，她一咬唇，愣是忍耐了下来，唯独一张俏脸憋红了。
于莹也注意到了她中途的视线，等看见那边观看的人时，眼中讽意更重了。
怎么的，还想在太子、皇子们面前保持仙女人设？
人家看得上你？
“不知所谓。”
丢下四个字，于莹功成身退。
说实在的，阮书瑶这种清冷自傲，才情出众的人设，的确很吸引男子的目光。
但同样的，眼睛不瞎的人也很多。
一旦看透她的伪装，这种强装的清冷，比阿谀奉承还恶心人。
敢跟她互怼，性格直爽，还有点毒舌的于莹，就这样落入了不少人眼中。
某男子摸着下巴，眼中全是兴味。
“这倒是个小辣椒，有点意思。”
至于被骂的阮书瑶。
哦，骂的好，他也早想骂她了，成天出来恶心人。
不管众人怎么想，阮书瑶心里高不高兴，投壶的成绩是实实在在的。
关寻磬看到阮书瑶落了面子，强行帮她挽回了局面。
“说这些无用，书瑶中了四箭，目前比分九比五，该你们了。”
她们这边已经上了三个人，对面才上了两个。
但关寻磬很有信心，对面的人中，投壶厉害些的也就剩下那个程桑，还是听别人说的，并不一定准确。
沈询宁虽是赌斗发起人之一，投壶却算不得厉害，压根不是她的对手。
这样一来，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最后一个人选了。
关寻磬扫视了对面一圈，心中完全没有压力。
剩下的这些人，她心里都有数，一般的投壶还算可以，但这种高难度的，能投进两箭都算好的，构不成威胁。
在关寻磬的注视中，程桑出列了。
“我来吧。”
关寻磬猜到会是她，嘴边噙着浅浅的笑。
“请。”
程桑知道自己不能出错，就如关寻磬分析的那样，她这边的人选大多能力不强。
想要建立优势，唯一的办法就是……
她一箭都不要落空。
这样的话，只要后面两人稍微稳妥一些，说不定还有赢面。
深吸一口气，程桑拿出了百分百的认真。
手腕微转，以一个特殊的角度，将手中的箭羽掷了出去。
众人视线紧盯着空中的那道轨迹，看着它轻飘飘的，恍若一片羽毛似的落进壶口，众人看向程桑的目光变了。
这个女子投壶的手法，跟其他人很不一样。
像是……
专门练过的。
程桑的确是练过的，不过不是练投壶。
自从沈洵安将皎月皎云姐妹派到她身边，她也趁机跟两姐妹学了些东西。
武功什么的，是不可能学的，也学不会。
毕竟这个东西是要从小练习，绝非一日之功。
程桑就跟她们学了些小技巧，比如一些通过调整呼吸凝神的法子，比如怎么借用巧劲……
眼下投壶用的，就是她的学习成果之一。
第一箭一进，她心里也有了把握，知道自己的力道和角度没错，接下来就简单多了，刷刷刷就是投。
等五次结束后，看着五次五中的结果，众人都惊住了。
“阿桑，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上次去湖边踏春时，大家也玩过投壶的游戏，那时她们就知道程桑的准头不错。
但这次跟上次还是不一样的，距离更远，壶口更小。
她们全然没有把握，成绩也都不如上次，哪料到程桑竟然会来个通杀。
这个结果让程桑很满意，谦虚笑道。
“运气罢了。”
只中了一箭的黄苎，“……”
运气。
好吧，有被内涵到。
于莹就没那么多想法了，管他是实力还是运气，只要赢过阮书瑶就好了，远远对着阮书瑶又是一通鬼脸。
气的阮书瑶脸都黑了。
远处瞧着这一幕的男子笑得更开怀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于莹，寻思着这到底是谁家的姑娘。
怎么养的这般可爱。
关寻磬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程桑一个全进，成功把比分拉到了九比十，眼下反而是她们落后了。
她还想稳坐钓鱼台的，这会也没法坐了。
“你押后，这场我上。”
对本想上场的女子说了句，关寻磬上了场。
吸取了阮书瑶的教训，她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没弄，一上场就是直接投壶，除了第一箭没中之外，其余四箭全中。
要是之前，这个成绩她肯定很是满意，但如今有程桑全中的成绩在前，关寻磬眉头蹙了起来。
只中了四箭？
不够稳啊。
就拉开三箭的距离，要是接下来对方也中三箭，那最后就只剩两个双方都不擅长的人选了。
到时候……
输赢可能全看天意……
关寻磬不喜欢这种没有把握的感觉，但她投都投完了，想做出改变也没有办法，只能祈祷对面失误，再来个中一箭的。
苏沛乔这边，派了沈询宁上场，沈询宁也没让人失望，虽然没有拿到四箭五箭的好成绩，却也险之又险的进了三箭，刚好将比分再次拉平。
这下，勋贵女子和清贵女子两边都不说话了。
两边最后的人选也上了场，清贵那边，是一位御史府的小姐，程桑听华姿介绍过。
己方这边，上去的是燕娇。
燕娇？？
关寻磬和阮书瑶这才想起，对面还有个燕娇在！
其他人是不用担心，但燕娇还是让人担心的，谁让她是武将出身，最喜欢舞刀弄枪。
既然会舞刀弄枪，想来投壶应该也不差……吧？
关寻磬不敢肯定，因为平时这些投壶的赌斗，燕娇都不大参与，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以至于她们都不清楚她的实力。
两人的心高高提起，再也没有之前的轻松。
而苏沛乔等人，则是笑眯眯的开始嘱咐燕娇尽力。
本来呢，最后上场的人选并不是燕娇，不过那位被最后定胜负的压力吓住了，有些不敢上场，正好马上就能赢的局，苏沛乔和沈询宁这才说服了燕娇上场。
至于燕娇的实力嘛。
“中个四箭不成问题。”
燕娇思考过后，说了个稳妥的数字。
苏沛乔放心的很，“稳了，对面那位我认识，她投壶不行，能中个两箭都算厉害了。”
燕娇没什么看法，反正她没感受到压力。
果不其然，对方上去后，就中了两箭。
等她下来时，脸色都白了。
说来这姑娘也倒霉，她本来就是一个凑数的，在清贵一群女子中，地位算是中上。
可偏偏两边的比分战平了，愣是到她这才分胜负。
这下好了，凑数变压阵，她还只中了两箭，这要输了，百分百是她背锅，脸色能不难看么？
姑娘心里还留着一丝希望，也许燕将军的女儿并不擅长投壶呢，准头也不好呢？
等燕娇一上去，唰唰唰五连中。
姑娘，“……”
算了，反正我只是个凑数的，这真的不怪我。
人家两个五连中的，我们这边一个都没有，怎么能是我的错呢！
没看见对面都有一个只中一箭的，我好歹中了两箭不是。
心里暗示之下，姑娘心安理得回去了。
“不错嘛，娇娇你好谦虚，你说，你是不是跟阿桑串通好了的！”
沈询宁故作气愤的质问道。
一个说运气，一个说四箭，结果一上去，就跟投着玩似的。
可怜她谨慎小心，费尽心神，也就进了三箭，人跟人之间，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燕娇笑眯眯摸了把她美艳光滑的脸蛋，“串通没有，我们这是默契。”
程桑笑而不语，比起燕娇来，她差远了。
她那五箭，是真的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的。
沈询宁被摸了脸，忍不住往后缩，一边缩，一边挡她的手，继续气呼呼道。
“你们一个两个这么厉害，也不知道教教我，让我天天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