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与他说些什么？”
“我与他能说什么。”
霍琛矢口否认。可明明就是有交流，两人还靠得很近，怎么这会儿不承认！
“这些天闹出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霍琛挑着眉问道。很明显，他拒绝回答。这下，她是真的问不出口了。
郑合欢抿起嘴巴，很识相的闭嘴。他们眼下在京城皆是受制于人，但是似乎除了她消息闭塞，其他人手里都是握着大把的消息渠道。但是很显然，这些消息如今与她无缘。
他们很多人也都不想她知道，其中包括影七、霍琛、红宅的人，甚至是张良。
“欢儿，明天你别再来这里，以后离那王家人远些。”看了一圈官署外边的情况，霍琛已经替她做了安排。
外边可不止栎阳公主一批人马。她在这里，也许事儿就能找来沾上，但也说不准她会坏事儿，所以将她弄走是必然的。
“好。”郑合欢应下了，她犯不着逆反，霍琛的安排于她而言只能是最好的。京城她并不熟悉，当然她也看不出来附近潜伏的并非一方人马，反正是离远些没错。
至于王离，此人说话行事向来是露一半藏一半，看似坦诚真性情却永远留着算计，与他往来属于心累。关于王离，郑合欢自然更是十分赞同霍琛的安排。
“听话就行，你府里的人尽量不要在人前露面，这对你没好处，以后说不定也是个麻烦。”
“这边我会派冯家的人看着，但是你却闲不得，时常去京城销金的地界露个脸。在京城凡是最赚钱的行业皆有宫里的参与，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才会叫人家放心。”
她这些事儿，霍琛极其上心，几乎是事无巨细。郑合欢要做的必须是听话，在咸阳城她有太多不懂，事实证实，她那套在这里根本混不下去。
咸阳城里永远是风云骤起，也从未停止暗流涌动。向来是牵一发动全身，在这里从来少不了措手不及。
她每天生活就像在历险，永远预测不得找的箱子里藏着的是惊喜还是一场惊吓。说白了，这就是棋子的生活，命不由己，雾里看花。
所以必然有与她不同的存在，在主宰她的命运，棋子的生与死皆是棋主之间的博弈。
“三天，你家夫人将人废了。人都已经不能自理，你要怎么用？”姬无生还是呆在安邑，接到消息便很赶过来，脸色说不上好看。
在姬无生这儿，郑合欢就是最大的变数。他的人日夜守着高渐离，还没等用上，郑合欢那边已经将人废了，几乎是回收都没法子用。
人已废，基本可以宣告计划流产。这对姬无生来说，相当于当头闷棍，差点儿气到咯血。
张良喂着水池的鱼，鱼食扔下去，鱼群聚过来。姬无生极其不善的赶来，鱼又吓得全部散开游走。
张良见此将手里的鱼食一把撒下去，却一只鱼都不曾再回来，他依旧还是那副温润的脾气。
“她在处理自己的麻烦，我不认为有问题。还有你似乎搞错了，人是你要用，不是我。我们做了交易，我答应你的条件并且献上诚意，所以我只要你的结果。”
“所以你妻子坏了事，你不认。”
姬无生的脸色黑得近乎沉水，按照他的脾气，自然没可能就此接受这套说辞。
“你要如何？”张良面色平静，显然是松了口。
“能怎样？我上了你的船，你这边出了问题，你不该解决？”这本就是他来此的目的，既然张良给了台阶，这一步自然是要下的。
“健全或是不健全，有何要紧？只是要编造故事，另一个完好，人还没死，你的人脑子都僵死了不成？”
水底的鱼，三三两两的浮上水面，没动两下便翻了肚子。显然是刚刚一下鱼食扔得太多，鱼脑不懂得节制，这会子撑死了几只。
姬无生转过脑子茅塞顿开，态度也跟着好了些。
“张子房，你的人脑子活泛，你怎么不用？”
实在是对着张良这张脸，他没办法好好说话。在他眼里，仿佛世上的人带着头不过是装饰，就他一个人有脑子。就像现在看着他的样子，天知道他有多来气。
“你当嬴政是傻的。”
张家人送进咸阳，在嬴政眼皮在底下，进得去出不来，与他如何联系。大把人送进去不过是送进去填海，虚耗人马。与他合作，不过是借他百毒门的壳子。
“姬无生，你自己不能想到变数，必然是你的失误。你讹诈于我，我认下这笔账，我难道就是傻的？”
姬无生摆明了是要将这笔账算他头上，郑合欢是他妻子，他担下这笔账，但是有些理必然是要说清楚。
“呵~你说话不怕闪了舌头。我已经人财两失，你倒是嘴巴一动撇清关系。怎么？还想我承你的恩，张子房你可还要脸？”
“你这般胡搅蛮缠，你觉得我会容忍你到你几时？”姬无生满嘴的嘲讽凌厉至极，对上他，张良温润的眸子里罕见的暗潮涌动。
“我劝你，有这功夫，你不如教你的人用脑子。”
看！就是这副德行！从小到大，根本没变过。再是装得平和，也改不掉骨子里的目中无人。似乎在张良眼里，他一辈子就是个傻子、蠢货。
他不想承认那是自卑，可能怎么办，那就是一直无法抹去的阴影。
一如从前，这一次还是只有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