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吃饭。”她还是软了语气。
虽是萍水相逢，到底是个五岁的孩子，第一晚离开父母，郑合欢决定还是对他好些。孩子委屈的站在角落，拉起衣袖抹掉眼角的泪水，经过刚才的一遭，项羽已经不敢再与她闹脾气，小心翼翼的回到座位，乖巧的将横在桌上的筷子复原摆好。
就这样磋磨这衣角，一言不发，依旧是委屈的模样。
郑合欢瞧着他的表情，不吵不闹了，更不想理她，看得出来他这是无声的抗议。这孩子确实是吃了教训，换了路数，不再敢直接与她硬碰。
罢了，就一晚，先忍他。郑合欢从食盒里拿出一副新的筷子，亲自放在他的手边。“快吃，饭菜快凉了。”
项羽抬眼看着她，慢慢的拿好新的筷子，扶着碗，扒着米饭，每夹一块肉都会看她一眼。郑合欢不与他言语，也知道这孩子是在看他脸色，才两个的时辰，就学会审时度势，这与项家那些个大人到是有些不一样。
“小鬼，你平时都喜欢做什么？”郑合欢突发奇想的问道。
“我一般都陪在我娘身边。”
“这个你别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换一个。”
“我就知道。在家的时候，我喜欢叔父陪我练武。你问这些做什么？”
“小婉，找到宅子，在里面开辟一片练武场，给他找个陪练。再找些经注书籍，送过去。”郑合欢认真的听了他的回答，随即吩咐小婉准备起来，毕竟她也不会亏待一个孩子。
“我...我...算了。”听着郑合欢打算为他置办的这些东西，项羽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她状似开明的说道。
项羽像是真的有难处，踟躇了许久，终于说出来了。“我可以只要武场，不要书吗？书上的字认识我，我还多数认不得。”
郑合欢顿时语塞了，她也没有带过孩子，不离多年不再身边，她也不知道一般大家族的五岁男孩会不能认字。
“你家大人，还未给你请教习先生？”
“以前请过，就是小爷觉着那些先生水平不够，就叫我娘给辞了。”
“哦，小婉，你以前这怎么学认字的。”这方面，郑合欢也没有经验。她五岁已经能认得出多数常规的字，当年霍琛教字，一旦写不出来，她就会被虐，识字她学得很快。项羽这种情况，她也无能为力。
小婉跟着郑合欢看着项羽，淡然的说道“大人，属下当年到了秦国跟着娘娘学了些，后来通读了三遍《论语》，认了些字。我识字较晚，十二岁才学字的。”
这事儿不好办，身边也没有先例，这孩子显然是一般教书先生教不了的，自学瞧着他也不像有那种智商的。
“其实，小爷勉强能接受你亲自教我。”不消片刻，项羽又恢复成那带着莫名优越感的模样。郑合欢忍不住翻了白眼，这孩子在家里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在她的地盘上，还敢这般拽，显然是少教育。
“我教你，凭什么？你娘亲自教你认字？”
“我娘不认得字。”
小婉站在一旁看着，深觉费解。他们这你来我往，又是谁占了便宜，为何还要说这些毫无营养的话。
“算了，识字的事情再议。文盲这些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郑合欢轻咳一声，随即终止了话题，决定还是再议。
再者，这项家小鬼不认字，于她并无干系，她好像犯不上操这闲心。可恨这小鬼，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