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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兄弟三人在城中经营着“朱颜布庄”,他大哥和二哥刚从南边回来。他们去年十月运了批货去南方,全部卖完了才回家。

这次到南方,朱大哥水土不服,生了重病,差点死掉。仨兄弟重聚,十分高兴。此次所有的收入都放在一个蓝色的包袱里,那包袱就随手放在柜台上。

当时店里有个小伙子就跟长明一模一样,他说他要买东西,伙计正带着他挑选,之前朱三哥也和他说了几句。

哪知,那人突地拿起包袱,转身就跑。他随手一甩,好些布匹像是瀑布一样的挡住了他们,仨兄弟都愣住了。

这事从来没发生过,他们家祖辈做这生意多少年了,从没有过这种事。等他们反应过来追出去,那人早已经跑不见影。

这些钱,是他们三兄弟大半年的收入。去年朱家不走运,遭了火灾,损失大批货物,没法才去南方,想着多赚点来弥补火灾损失。大哥差点丢了命不说,这钱还没捂热呢,就被那混球偷走了。

他们报了官府,昨晚一夜未眠。他大哥伤心得要死要活,这不今天三兄弟特来忘忧乐坊解忧愁。

长明之前见他们长得猪头猪脑的,以为姓“猪”,心里还笑话他们人如其姓。可听他说得伤心,也觉事情很蹊跷,她问道:“昨天我根本没去你们朱颜布庄,你再仔细瞧瞧,真的同我一模一样?

那朱三哥围着长明转了几圈,从头看到脚,从前看到后。依月冰冷地目光射向他,他忙收回眼光说:“脸,衣裳都是一模一样,只是你现在有个披风。说话声音也一样,其它的,我当时只当是个顾客,哪会详细看他一厘一毫。”

依月当然是不相信那人是长明,她说道:“当真没一点不同么?那小伙子在你店里也呆了一阵子,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不同的。”

朱三哥显然很怕依月,他又抓头挖耳地,半晌才突地说:“那混球右耳后脖子上有块疤痕。我拿布料给他比的时候看到了,你..你,”他说着往长明脖子看去,依月厉声说道:“看什么,没有。”

朱三哥又补充说:“他们身上这气味也一样,我当时还想这粗布衣裳还这么讲究,也不知用什么上等的香料熏过,怪好闻的。”

长明开始当好奇,可听下来真有些沉重了。那个人很可能同她戴一样的皮面具,用了变声术,服了一样的静心丹。世上有这样的人吗?丽婆婆从未说起过,但丽婆婆她可以做到这样!不过丽婆婆去偷钱,这也是不可能的。

帝国内做皮面具的手法工艺材料都不一样,她的是丽婆婆传授的,她脸上这一个还是丽婆婆亲手做的。

变声术也是丽婆婆传授的,声音能变到同她一模一样的人,除了丽婆婆,她知道的就只有依月。她出宫并没有变声,依月同她在一起,丽婆婆她这两日是很反常。

静心丹以前是她母后所炼,现在的是丽婆婆给她的,从未听说有别人炼这种丹药。她们也没有将配方传给长明,长明也不明白这静心丹的作用是什么,只是她从小就服用,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静心丹药味。

这个人是谁呢?他(她)是哪里的?他(她)跟丽婆婆有关系吗?这样超高配置的人会去偷钱吗?这个人是男是女,是年轻还是年老,是什么派的......无数问题环绕着长明。她问道:“你们有什么仇家没有?”

朱三哥很笃定地说:“我们朱家一向与人为善,祖辈都做布匹生意,不做官不炼功,哪有什么仇家。”

那三娘也道:“朱三哥家做布匹生意许多年了,向来对人也很和善,这事太古怪了。还是看官府能不能抓住那小子,金涛将军一向办案如神,这么大笔银钱相信他会抓到贼人。朱三哥,您别太着急,好人好报,会抓到的。”

“那是,涛将军我们是信得过的。我大哥还说了,他明日要去气派学院拜见呼拉羽毛院长,顺便问问看,能不能请人帮忙抓住那小贼。”朱三哥说着,看着依月,底气十足地说道:“我们年年都给气派学院捐钱,呼拉羽毛院长肯定会帮我们的。”

“会的,会的。”三娘连连点头。

长明此时很想立即回宫,她有无数问题想问丽婆婆。但这天气却不想让人轻松回家,狂风暴雨,天也完全暗下来,这么大的花船都在不停晃动着。

三娘见船晃得厉害了,就去船头问船老大,他们商量着,先靠岸歇一阵子,等风雨小一点再行船。

长明再三问朱三哥关于那小混球的种种,但那朱三哥实在说不出什么来。这下他倒烦起来,他说要去与他大哥二哥商量事情,就走掉了。三娘回来,仍是笑意盈盈地问他们想不想听姑娘们唱个什么小曲啊,叫个姑娘弹个时兴的调子听听,她们二人只是拒绝。

三娘笑道:“我们忘忧乐坊的姑娘都正经着呢,不做那不正经的事,小哥不用担心什么。”

长明看这三娘倒也不是那些让人厌恶的欢场女子,便与她随便聊了起来。长明问道:“三娘是声派的吧,安亲王也常来忘忧乐坊么?”

“我当然是声派的,我们安亲王其实不是外边说的那样流连声色。我们声派不都是从事这个行业么,别人难免对他有所误会,我们安亲王是多好的一个人啊。”这三娘说我们安亲王说得很顺口,看来安亲王是挺得人心的。

“安亲王他这么好,那不如让他来当国王好了。”长明笑着说。

“哎哟,小伙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去外边看看雨停了没有。”三娘连忙去外边。

这雨来得快,去得并不快,只是渐渐小些,仍是下着。天色又亮了起来,两岸的杨柳树被雨水冲洗过,闪闪发亮,刚长出的绿芽,绿得像是翡翠一样。

花船又开起来了,长明与依月还是站在外边,不知什么时候,花船旁边有一艘小船,大概刚才也是在等雨停吧。那小船撑船的竟然是金小牛,船头站着的是金涛。

三娘看到金涛,高兴地喊道:“涛将军,来喝杯热酒暖暖身么?”

船舱里的朱三哥听到“涛将军”三个字,立即奔了出来,喊:“涛将军,涛将军,来喝杯酒么,我有急事向您说呢?”

金涛见是朱颜布庄的朱三哥,没有推辞,便上了忘忧乐坊的花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