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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子月吼完那一嗓子,安静地等了片刻,不见上头有回应,便准备先去瞧瞧唐季良的伤势,可低头的那个瞬间,隐约听见了不自然的风声,便又抬头看去。

原来是一直落在祁枫肩上的那只白头老鹰,此刻利箭似的一头扎了下来,在距离朴子月还有半米的时候,才堪堪收住来势,只是仍旧逼得朴子月躲开半步,算是避过那随之而来的,因为过于凌厉,甚至堪比剑气的无形攻击。

暮暮将勉强衔在嘴里的油纸包向朴子月扔过去,见对方稳稳接住,这才开口。

“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跑。”

说完,它也不理会朴子月的反应,翅膀用力扇动几下,又重新窜上了万里碧空,接着就往朴子月看不见的断崖那侧飞去了。

朴子月收回已经落空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只老鹰和鹊桥有点相似。

老鹰和乌鸦相似?除了它们都是鸟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地方是相同的了吧?

难道是因为它们都是自己仅知道的,唯二会口吐人言的鸟么?

朴子月低下头,手上的油纸包她很熟悉,是从岐山山馆里带出来的盐包。

其实唐季良和她身上也有盐包,只是两个人落水湿了个透心凉,身上带着的玩意儿也几乎都遭了殃。

如火折子是用涂了隔水清漆的竹筒做的,只要不是铁了心将其没在水里几天几夜,几乎不会湿透,可只是随意叠好的盐包就没那么幸运了。

朴子月伸手往怀里一摸,摸到那扁得如同只剩两张薄纸的油纸包,还有一手盐津津的生涩感,脸上浅浅浮现出一种早知如此的了然。

她的是如此,唐季良身上的,大约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将怀里空空如也的油纸包掏出扔在一边,朴子月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漏了点什么。

当时她被蟒尾抽飞的时候,手里似乎是握着剑的吧?所以她的剑呢?

朴子月沉思了片刻,确认自己被唐季良搂在怀里,两人一起坠下山崖的时候,剑肯定还在手上,但是后来自己在河里拽住唐季良的时候,手上就没了剑,那么大约应该是掉在河里了。

确认完了这点,朴子月低头看了看身上仿佛是从泥潭里捞出来的衣服,又抬头看了看灼灼地几乎能刺痛人双目的白日,她默默地想了一会儿,便走到靠近山崖根下干燥圆润的石块上,先放下盐包,又脱下了青色劲装以及鞋袜,将这些拎到河里漂洗干净上面的泥水,然后一起都晒在那些石块上。

等做好这一切,她踢掉了鞋子,摘了袜子,然后穿着棉白里衣,一个猛子又扎回了水里。

朴子月的佩剑,是师娘的遗物,原本是一对雌雄剑,可徒弟四人没有人练双手剑,师娘便将轻便灵活一些的雌剑给了二师姐,把稍重且更长的雄剑给了她。

眼前的河道,河流并不算湍急,这也是为什么自己能拖着一个毫无意识的大男人,依旧能顺利爬上河滩的原因,所以朴子月相信只要剑和剑鞘也跟着落了下来,一定就沉在河底,不会被轻易冲走。

这么想着,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沉入河底,凭借模糊不清的视线,不断伸出手摸索着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