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因为黄友平一家的死让孙成选择了妥协。
也兴许是被那四千万的违约金吓到了。
总之，在那之后，杜希文问什么，孙成便答什么。
只不过，孙成口中的真相依旧不是杜希文想要的真相。
车祸确实不是意外。
也确实是有人花了钱买通黄友平和孙成进行行凶。
而那辆无牌照的肇事卡车是孙成低价买的二手车。
第一手买家，孙成自己都不知道。
当然，孙成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雇请他们的人是谁。
因为他只是被好友黄友平临时顺带捎上的。
那起车祸后，黄友平分了他八百万。
而黄友平本人则被人安排出了国。
一去就是十几年杳无音讯。
再次传来消息，也是他自杀的消息。
“文总，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
杜希文表情有些凝重，坐在沙发里若有所思。
如果按照孙成的口供，那这个幕后者得是一个有钱又有权的人才行。
毕竟，佣金动辄上千万，又能把人偷偷弄出国去，这样的本事，一般人可做不到。
“那沈佳良呢？”
话题又扯到第一个头上来。
孙成这次没敢撒谎。
老实交代了他和沈佳良的关系。
杜希文眸子微眯，食指敲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音来。
“李娟是你的小姨？”
“是，是。我小姨就叫李娟。在杜家，也就是这里，青山别墅里，做了三十年的女佣……”
虽然杜希文查到了李妈和孙成的关系，却不知道李妈竟然还有个女儿。
年龄还比他小。
快四十岁的时候才生的？
怎么可能！
李妈四十岁的时候杜希文差不多十岁了，印象里他根本没见到李妈怀孕的样子。
没怀孕，怎么生的女儿？
孙成交代完毕，杜希文仍然不满意。
怎么可能满意？
他想知道的关键信息什么也没有。
而且，因为孙成的交代，距离真相，似乎更远了。
孙成却指天发誓，说他已经把所有知道的都说了。
杜希文坐在沙发里没动弹，樊竞拍拍孙成的肩膀，“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漏掉的？如果有关键信息，是可以加分的哦~”
“我真的不知道了，我该说的都说了……”
“你确定？”樊竞说着已经准备动手，却被杜希文拦住。
杜希文闭上眼睛靠在沙发里，伸手摆了摆，呼吸均匀，语气薄凉：“罢了，先送他下去吧！”
“是，老板！”
樊竞一手扣住孙成的胳膊，一手拎着他的衣领，轻而易举就把人从沙发上拎了起来。
孙成仗着自己比樊竞壮实想反抗，却被樊竞轻轻一拍，就疼得“嗷嗷”叫。
他感觉自己的骨头肯定断了！
挣扎几下，最后选择了放弃。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个樊助理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实则应该是个练家子。
孙成快哭了。
他怎么就惹上了这两人！
不知道来历，被一百万迷了心窍……
等樊竞再回到别墅时，杜希文已经穿好外套时刻准备出门。
“杜总，一切就绪，出发吧？”
“嗯。”杜希文点头，铮亮的皮鞋踩在客厅正中央水晶大吊灯下的羊毛地毯上，没做停留，直接出了门。
黑色的商务车再次停在徽城老街的巷子口。
此时天下了点小雨。
道路两边的雪已经融得差不多，石块铺成地板反着油亮亮的光。
杜希文撑着黑伞，踩着雨水来到了李妈的小饭馆。
李妈一见他，除了惊喜外渐渐也多了分不易察觉的忧愁。
该来的，总要来。
杜希文笑得温润，声音里依旧是礼貌的尊重：“李妈，我来接您去别墅了。”
上次回来，他说过要回别墅住段时间的。
李妈也答应了他要和他一起回去。
没想到，这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好好好，东西我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阿文啊，你等我会儿，我去拿行李。”李妈笑着，褶皱的双眼皮沾着点点湿意。
“好。”杜希文像个听话的孩子，点着头。
李妈进屋去，没几秒又折回来，“对了，这个点阿文你吃过午饭了吗？”
刚刚只顾着激动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一听李妈这么说，杜希文摸摸肚子，好像真的有些饿了。
“还没。”
李妈一听，眉头皱起，下一秒又松开来，“等我一会，我给你做去！吃完再走好不好？”
杜希文笑着点头。
李妈给杜希文简单做了份单人餐。
吃过后两人才拿着行李下了楼。
刚走到门口，屋内传来一声叫喊：“阿妈！你干嘛去？”
同时，门边探出一颗脑袋来。
是个二十岁左右的丫头。
扎着马尾，一双眼睛溜圆。
杜希文觉得他好像见过这个女孩，却又想不起是哪里见过的。
李妈回过头，脸上表情僵了一下，赶紧朝楼上的人喊：“我和阿文少爷去别墅住几天，你在家好好待着！”
那女孩嘟着嘴，站到门口，问：“是青山别墅吗？”
李妈朝她使眼色，然后又对面前的杜希文笑笑，语气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阿文，这是我女儿，之前打扫卫生带她去过几次别墅……”
杜希文心想，这人估计就是沈佳良。
那个用了好几个名字同一个签名笔记去青山别墅的人。
沈妙林、沈佳琳、沈佳良、沈妙良……不下五个名字。
“如果不介意，那就一起去吧。”杜希文笑着，他指的是楼上的人。
李妈刚想拒绝，楼上的人已经跑下来，满脸欢喜：“真的吗？”
“当然。”
“使不得……”李妈不同意。
杜希文拍拍李妈的手，“没事的李妈，这么大的别墅，多个人热闹。况且，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您估计也不放心吧？”
李妈：“……”
于是，三个人起程回了青山别墅。
别墅干净得很，几乎不用收拾。
二楼四个房间，一人一间。
包括樊竞。
李妈在厨房做晚餐的时候，杜希文和樊竞去了三楼书房。
书房内。
“杜总，我觉得沈小姐好像……”说着，樊竞点了点自己头颅。
经过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他们都发现了，沈佳良似乎心智不是很成熟。
说白了，就是脑子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