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是疯子，因为我是疯子，我明白我有一天还是要被人无情的抛弃，所以在我还有机会清醒的时候，还有机会选择我不要别人的时候，我要做一个坏人。”
“这就是你害我的原因？”
“没有办法，我不害你，别人也会害你。林染，你要怪，就怪你把你自己活得太干净了，你平顺的人生让人嫉妒，你都没有过那种被人瞧不起的时候，你凭什么那么轻而易举的获得一切我得不到的东西，我没有办法喜欢你。”
林染对苏晨昕这种扭曲的想法无法认同，也不想多言，她这时定定的从窗外转回目光，将视线落在了苏晨昕那姣好的侧脸上。
苏晨昕在这个时候依旧将自己的妆容整理的很是清丽，她每一个钻入别人瞳孔里的地方都是那么的令人觉得好看。
只不过这一种好看现在林染的眼里，多了一些可怜的成分。
她知道苏晨昕的遭遇，也同情过苏晨昕这一生，可是这一切都不是她犯下了那么多错事的原因，她不能把自己受过的，然后还给那些无辜的人。
“叶倌，走的时候，有没有提起我。”
“她说，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她这辈子都没有恨过人，但是却独独很了我！”
苏晨昕仰头大笑，然后连着好久的笑声之后，转而眼神里露出了苦意，但是嘴角依旧是勾着笑容，“不过，她该恨！我理应恨我。”
“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林染再也不想同苏晨昕在一个屋子里待着，她感觉多听她一句话，多闻到她身上的一点气息，都会胸口发闷，有些恶心。
她拿起自己的包，径直的离开，这时苏晨昕看着她，晃悠悠的站起身来，“你可以走，因为我也要走了！”
林染听着苏晨昕的声音有些怪异，她慢慢的转过脸来，目光所对上的正是苏晨昕的腿，她将目光上移，见着苏晨昕站着身子，手腕轻转，将指间夹杂着的酒杯，摔到了窗外。
苏晨昕将窗户打开，然后面向着外头，一脸满足的闭上双眼，嗅着外头自由的气息，任由着风涤荡过她的脑门。
她的发丝当风飘飘然的扬起，整张白皙的面庞对上外头温暖、和煦的阳光，好一副时光消逝，但是静止的状态。
林染诧异，她生怕开口，会吓着苏晨昕。
她知道苏晨昕现在一定是有了醉意，若是因为受惊，脚下一滑，跌出窗外就不好了。
林染的喉咙发紧，声音慢慢的出口：“你下来，好不好？”
“每当我在这个窗台坐着的时候，对着风，我就觉得我还是一个清醒的人，就像很多正常人一样，那个时候我极力的想要融入这个世界，现在啊……”
苏晨昕说着……说着，又是笑。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应该都是正常人，明明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都是疯了的状态，但是他们以为啊……自己是不正常的，然后极力的掩饰自己的不正常。”
林染听着苏晨昕的话，静静的没有说话，没有反驳，她趁苏晨昕的方向悄悄靠近，眼神一刻不离苏晨昕那发颤的脚踝。
“其实我们就是正常人，而你们这些还没有疯了的，才是最不正常的！”
苏晨昕转头看向林染，然后嘴角勾起温柔、平和的笑意：“你说，是不是……？”
林染看着苏晨昕看向自己，瞬间停住了脚步。
苏晨昕看向她，对她的动作不以为意，耸了耸肩膀后，又自顾自的说话：“林染，我希望有一天啊……你也会变疯，然后和我一样，那你就知道成为我，是怎么样的？”
“你下来，好不好？有什么话，我们坐着慢慢说，我陪你喝酒啊。”
“不用了，我太想看到你发疯了！”
苏晨昕眼角勾起笑容，这时再也不同于刚才表露的笑容的平静，全然取代的是一个疯子的状态。
“我要你这辈子都记得这一天，记得我死在你面前，我要你永远……永远得记得我，然后替代我，在这个世界上，疯下去！”
“你要做什么？”
“我祝你这辈子都过得不开心。”
苏晨昕说完话，整个身子向后倒下去，双脚在窗台上踉跄了一下，便一脸笑容的往大开的窗户的外头，跌出去。
林染急着上前，但是无奈于连苏晨昕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双眼只能静静的看着那清晰的面容逐渐的换作一道模糊的影线。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喧闹。
楼下的人大惊失色，尖叫声直破云霄，林染的双腿直接软在了地上，整个人的面色泛白，每一块肌肉都开始僵硬，无法表达情绪。
刚刚的那个画面在她眼前挥散不去，耳边还有她的声音，就像是幽灵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我祝你这辈子都过得不开心！”
苏晨昕是在用自己的死亡，来逼疯她。
林染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不是已经疯了，她开始没有了感知外物的能力，整个人惶恐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像是禁锢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好黑暗，好恐怖！
一直到唐于洋带着警察来到她的身前。
她由着唐于洋的搀扶起身，她都没有能力张口说出一句话。
林染软靠在唐于洋的肩头，身子好几次虚软的想要下滑，但是被唐于洋牢牢地托住，唐于洋心疼至极的拍了拍她的背，动作极尽克制和温柔。
他没有能力说出来安慰的话，楼下的好多人都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杀人案”，他也在担心是不是林染失手推了苏晨昕。
依照她们两个人如同水火的关系，这是极有可能的揣测。
尤其是林染还来到了这里，还是孤身一人。
警方也是这么怀疑的。
他们看着林染现在说不出来一句话，也没有多问，便想让唐于洋扶着林染一同回警司询问，“眼下自杀还是他杀无法辨认，但是林小姐是唯一目击者，她得要跟着我们一同回去。”
“你们什么意思？”
唐于洋出于本能的维护，急着回道，声音极具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