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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武侠修真 > 复仇的第100个道具 > 二八六第八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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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万籁俱寂。

可今夜住在武林盟的人却少有入眠的,他们都在熬着时间,窗边的烛台上烛光忽明忽暗,映着外面的树影斑驳在窗纸上,好像张牙舞爪的怪兽。

宋谷雨靠在床边儿,吴万年打了一盆水,正在细细地洗脸。他今天为了做好布置,人皮面具下涂了厚厚的一层胭脂,闷了一白天,此时还真有些难受。

“他竟然把你认作了祁康安。”宋谷雨好笑道:“真亏他这个盟主做的,怎么不去说书?”

吴万年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此听说,我娘还有个过世的兄长。”

“不是什么好人。”宋谷雨嘲道:“我听教主提过。他年岁比我爹大不少,还真就见过那人。据说是个性情暴戾,喜怒不定的人。伺候他的下人没有能挨过半年的,大部分都只能挺上几个月就完了。祁老宫主对这个儿子也无可奈何,当年只这么一个独苗儿,倾其所有地宠爱,再加上先天不足,故而养歪了根儿。不过他天生痨病,本就活不长。临死前的那段时间正好赶上祁宫主在外面回不来,父子俩儿愣是没见上最后一面。”

“我只是奇怪,老宫主既然能给五云山主喂死灵蛊,为什么不给自己儿子也喂一条。”吴万年说道:“他让五云山主替他守着地宫,还给他打造了金碧辉煌的宫殿般的棺椁,等到自己儿子,却……难道是回来太晚,人都火化了?”

宋谷雨摇头,“实则不然,教主曾说,老宫主是个十分刚正之人,在他知道自己儿子已经左了性子,喜欢虐待人取乐的时候还想过大义灭亲,可惜终究难以下手。后面那几年,祁康安几乎是被人关在房间里寸步难行,他本就身子虚弱行动不便,老宫主只给他留了一个仆从,是他从小到大的仆人,主仆两人在偏院独居,与世相隔。教主说那个时候老宫主其实就在等自己的儿子咽气了。”

吴万年实在难以想象当时老宫主的心情,唯一的儿子竟是个偏执狂,仗着权势残害奴仆,而他却又无力阻止,最后只能狠下心来,将人幽闭独院,自欺欺人地让他自生自灭。

“所以,即便他手中握着世间难求的死灵蛊,却从未想过给儿子用。后来你母亲出生,老宫主直接换了房子,现在人宫的遗址,其实是他第二次搬迁后建造的屋子,跟原本的宅院相比小了很多,因为老宫主遣散了很多仆从,只让招来的人宫弟子住在院里,大概也是怕你母亲也会变成祁康安那样的人吧。”

吴万年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内情,一时间竟有些发愣。

“好在你母亲是个性情平顺的人。大概是身体健康,又天资聪慧,很得老宫主喜爱。”宋谷雨自吴万年失踪后,便回花怜教狠狠地查了人宫的很多密辛,有幸于怜花教主跟宋武、吴天刚关系亲近,故而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说起人宫宫主祁婉来,也头头是道,“教主说你母亲性格柔中带刚,随了祁老宫主的刚正,却又有女儿家独特的温婉。当年你父亲只见她一面就神魂颠倒,死命地追求。祁老宫主嫌弃他没什么家世,只武学悟性较高,不是很满意,还是教主和我那个笨蛋爹,合力促成的这门婚事。”

吴万年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都能想象出师父当年是如何热心肠地把父母划做一堆,像个媒婆似的牵线搭桥——指不定要闹出多少笑话来。

“这可惜,这些人,都以惨淡收场。”宋谷雨望着窗外黑漆漆的景色,淡淡道:“英雄豪杰,也抵不过陷阱暗算,空有一身的本领,还不是成为目标,任人鱼肉。”

“所以,我才要报仇。”吴万年拉着她的手,坚定道:“他们含冤而死,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冤屈,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无辜。世人想听的可不是这些,事实上他们更愿意看见高人如何堕入泥淖,大侠如何流落草寇。只讲道理和揭露事实,是不能复仇成功的,这个道理,可惜我死去活来两次,才想明白。”

“什么两次?”

“不重要。”吴万年微笑起来,三年时间完全展开的眉眼透着股另类的风情,瘦削的脸颊更将他立体的容貌凸显几分,“如今我已经明白,想要报仇,就要先变成跟他们一样的恶人,只有魔鬼才知道如何对付同类。现在是他们自己主动走到了阳光下,想要把自己洗刷干净,抹去过去的那些脏污,而我要做的,就是不断地提醒他,回头看。”

宋谷雨:“看什么?”

“看一看他曾经走过的这些路。”吴万年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冷气,“看看这路上,遍地的骸骨,和哀鸣的孤魂。我让他记住,地狱是他的老巢,随时都能召他回家。我要亲手打碎他最在乎的东西,然后一脚将他揣下去,再压上一块儿巨石,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窗边的烛火猛地一颤,宋谷雨抬头去看,眸光中映出烛光最后的挣扎,然后整个房间黑暗了下来。

“时间到了。”

吴万年轻轻地在她脸颊上亲吻,笑道:“我去去就来。”

子时已至,花雕和王珊珊同时打开大门,他们两人对门而居,共住一院,约定好子时同行,前往议事堂。

这两人的位置,是去往议事堂最远的地方。王珊珊一路紧紧抱着怀中双刀,神色谨慎又担忧,花雕见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虽然心底知道吴万年断然不会坑害他们二人,但还是想要逗一逗这个小娃娃,“王珊珊,你怕鬼?”

王珊珊哇地一声嚎叫出声,继而反映过来刚才是花雕在说话,立刻不高兴地撅起嘴,“你、你胡说!我、我才不怕!”

花雕哈哈大笑,“不怕?真不怕?那你走前面,哥哥我害怕得紧,珊珊小兄弟替我开路呗?”

“不、不行!”王珊珊死抓着花雕的手不放,“咱们一起走,手牵手,谁都不、不许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