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梦见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时，他还是一个人见人怕的凶狠少年，路上所有人都避着他走，居民们私底下对他窃窃议论。
末世虽然尚未来临，可每个人在少年眼中，已与行尸走肉无异。
他走在满溢着腐朽破落气息的街道上，蓦然，眼前一个清丽绝艳的女孩儿踏着轻盈脚步迎面而来。
“吉娃娃……”
少年看着女孩妍丽快活的容颜，紧抿的薄唇亦不自觉绽开一丝笑容。
但，她却像是不认识他似的，直直从他身边飘了过去。
裴越微怔，心底忽然浮起一丝急切，像是极不愿意就这样让她从自己身边离开。
他抓住了女孩的手，哑声道：“奈兮。”
“哇哦，老公连说梦话也在喊我的名字啊。”
“……”
裴越默默睁开眼。
梦中那张朦胧的脸庞，立刻清晰映入了他瞳中。
她身上依然散发出已让他感到熟悉的甜腻香气。
被当场抓包的裴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起身。
奈兮却按住他，像打泼的小鲤鱼：“难得有地方休息，再躺一会儿嘛。”
“我们还有任务在身。”
裴越直接把奈兮一坨抱了起来。
当他们两个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便是奈兮美滋滋挂在裴越身上的画面。
“瞧瞧这小两口，经过了一晚，感情更好了啊。”
陈阿姨捂嘴笑。
基诺清了清嗓子，“咳，基本上都是人小姑娘单方面缠着老大……”
不过，他老大居然漫不介意，还越来越放纵她了。
这一点也很奇葩。
裴越先代表小队，不咸不淡的向居委会众人表示了谢意。
然后直入正题：“我们这次进入禁区，其实是想寻找一种植物。”
“来挖菜？你早说嘛，全城最新鲜的大白菜都在咱这儿了。”
主任一拍大腿说。
林文轩拿出封存好的药草标本，一边展示给众人看，一边解释。
“这，这恐怕我们爱莫能助了，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古怪的草。”主任勉强笑道。
奈兮眨了眨眼。
违心话说得也太明显啦。
这下，不需要她去提醒，队里最愚蠢的人都能看出有问题了。
裴越顿了顿，沉声说：“尽管你们已不再是人类，但你们仍保留着自己的思考能力，你们可以选择，是站在人类这边，还是彻底变成与人类为敌的怪物。”
众人一愣。
主任瞪大眼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怎么就不是人了！”
“是啊，做人不能太白眼狼，你刚吃的住的都是我们提供的，居然一转眼就来辱骂我们！”
“本来还以为你是个人物，想不到看走眼！”
居民们义愤填膺。
对裴越表示出不满。
林文轩也皱着眉头，低声问：“裴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叔，阿姨，你们喝着辐射超标的酒，吃着变异的蔬菜，就连这个防空洞，也刚好处于陨石坑的中心底下，难道你们真的还觉得自己是正常人吗。”
奈兮终于开口。
她的话，使小队同伴们恍然大悟。
也使居民们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