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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学院长办公室——

“老师,我觉得这件事多半跟拉莫尔王国有关,卡尔?沃克作为六大魔石当中第一个出现的适合者,曾协助击退拉莫尔的南征大军。他们很有可能是出于忌惮、贼心不死才派出杀手的。您认为呢?”

法莉认真地说。卡尔他们回来以后马上将遭遇伏击的事进行了报告。

“嗯,可能性是有的。”老人沉着脸点点头,“你回去马上写一封信发给风王国说明情况,同时要表明梅斯泰德学院的态度,我们会安排人手在暗中保护那个孩子,保护魔法界的未来。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这件事要让它散出去,我会请求皇帝陛下呼吁各大国全力追查指使人,也给图谋不轨者一个提醒。”

“是。”

法莉领命告退。

光头男走了以后,卡尔将死者的面具一一取下并检查了一遍,结果发现其中有10人是深红发的拉莫尔人,3人可能来自大陆中北部区域,不排除是亚瑟的魔法师的可能。除此之外,死者身上就再没有其他信息了。看着卡尔自然地在那些死尸之间来回游荡,托比不免浑身起鸡皮疙瘩。

待马车安全穿过树林来到荒野,卡尔才重新上车。他并没有把模糊的推测说出,只说了那些人的可能出处。菲丽丝闻言莫名地伤心起来,当然她绝非为死者难过。归途中她变得不爱说话了,特别不敢面对卡尔。吃晚饭时菲丽丝第一次没有现身。

次日,卡尔和托比早早来到了跟之前没什么两样的教室,没过多久菲丽丝也来了。少女俨然一副受伤的表情,没精打采的样子显得很可怜。

“嗨!早上好!大小姐。”

托比笑着招呼道。

“早…”

少女低声回了一个字,然后便匆匆独自躲到角落的位置去了。

“你不觉得她变了吗?”

“有点。”

卡尔不尴不尬地回道。

“这哪是有点啊?我猜她一定是被你吓坏了。”托比理所当然地转过脸来,“别说是女孩子了,就连我都被你吓到了。虽然你做的一点没错。”

“…”

卡尔不置可否。像是被菲丽丝传染似的,他也莫名难过起来。新老师和一帮新同学诠释着分班考试已经结束,接下来卡尔和托比将至少与这些陌生人相处两个月的时间。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二人直接回到寝室准备写作业,托比决心奋发图强,一定要一次就顺利晋级到中级班去,不能被落下。几分钟过去了,卡尔一反常态、心神不宁地盯着课本发呆,只写了三个字。最后终于决定不能这样下去,于是悄然起身穿上黑色魔法袍向房门走去。

“嗯?你干嘛去?”

“出去透透气。”

“不是刚回来吗!”

“所以才要出去呀。”

“哦…喂,你这什么逻辑?”

“待会儿就回来。”

咣当——

房门关闭。

“无情的家伙。4个人的寝室就我一个人在,我真可怜。算了,懒得搭理你们,还是早点写完作业吧。”

托比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寝室兀自嘀咕道。

时下早晚已不再暖和,不过对于披着施加了热魔法的袍子的学生来说完全是小意思。走出宿舍大门没几步远,卡尔偶然被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一个背影吸走了视线。一样的发型,一样颜色的头发,是她吗?卡尔不确定地想着。在他走近时,少女有所察觉地扭回头看了看,没想到居然是他。

菲丽丝忧伤的眼神顿时变得胆怯,她连忙别过脸去注视着自己的黑色小皮鞋。她的反应像尖刀一样刺入了卡尔的身体。短暂沉默过后,卡尔在少女开口前郑重地道了歉。

“对不起,菲丽丝。”

“诶?”

少女不解地抬起了那双有着火红色的漂亮眸子。

“我没想到会带给你那样糟糕的回忆。或许在很长时间里你都无法忘却吧,为了减少你心里的痛苦,我可以尽量在你的视野里消失,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但我还是得说。我不希望有人因为我难过,特别是我的朋友,特别是给与我关心的你...”

“不是的,卡尔你没有错,”菲丽丝十分感动地继续道,“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其实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来到这里之前父亲大人曾经忧心忡忡地预料过,国王陛下和主战派是不会轻易罢手的,拉莫尔王国从来没有经历过像在风王国那样的惨败,所以王国很有可能会首先对付你,消除威胁,然后再次南征。

“我没想到...父亲大人的担心果然变成了现实。虽然那些人我并不认识,但他们的的确确跟我一样是拉莫尔人,我感受到罪恶,那些人致死都没能说出的话应该由我来说。可是我没有勇气,我想了一个晚上,决定今天一早向你道歉的,但还是没能说出口。既然已经发生,你一定会憎恶拉莫尔人吧!就算是我也一样吧...

“我总是对自己撒谎,总说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可以做朋友,甚至以后可以成为...甚至活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菲丽丝带着无比伤心和绝望的神情继续道,“我不甘心彼此形同陌路,但我不得不接受现实,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莉娅塔姐姐始终跟我保持距离。我甚至会憎恨命运,为什么我会生在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王国。对不起,卡尔。我没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

“不是的,你就是你,没必要非得和那些坏人联系在一起啊。”卡尔柔声安慰着,“我的确憎恶那些家伙,但其中绝对不包括你、哈克、还有你的父亲。我还以为是自己的行为吓到了你,现在误会解开了,你不要再难过了,好吗?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只是,接下来跟我在一起,你们可能会不安全...”

“我才不怕呢。”少女有些歇斯底里,听了对方的话菲丽丝既感动又开心,“下次他们再找你麻烦,我就跟你一起收拾那帮坏蛋。”

两人最后相视一笑,笼罩在心头的阴霾随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