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施粉黛的令狐书贤风华绝代,按照惯例,眠花馆会用百花敞轿来抬灯会的压轴花魁,今年是令狐书贤也不例外。
坐在敞开式的百花轿里,穿戴着湖水绿金丝长衫,头戴白玉玉簪的令狐书贤美过花魁,艳过官妓。
“散开!散开!”抬轿开路的龟公扯着嗓子大喊。
百姓们纷纷站到路两边,嘁嘁私语,对他评头论足,更有妇女追捧起来,当街尖叫。
轿子到了绵颐会馆大门口,小厮跟阿古焦急在门口等待。
“哎哟,真是我们少爷……”小厮看到轿上脂粉气的男子,快要哭出声。
“天哪,我们少爷怎么真的成了……太监,还是今夜的压轴花魁……”阿古简直不敢看,摇摇头往回走。
令狐书贤下轿,站在大门口仰望着那块他爹亲手书写的绵颐会馆牌匾,久久没有动弹。
后面软轿中,胡姨娘也下轿了,她瞥一眼令狐书贤,又看看那块匾额,“不要让人察觉出你的感情。”
令狐书贤回头望一眼胡姨娘。
“除了笑,把其他的感情都从你脸上抹去。”胡姨娘说完就往大门进去。
令狐书贤沉下心,将感情隐藏好,他往大门迈开步子。
“书贤哥哥……”
听到这个声音,令狐书贤立刻脸上一惊,立刻回头张望,身后全是满满围观的百姓,他家焦急地看来看去。
终于在人群中,他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是溪子。
令狐书贤立刻转过身不敢再看,溪子连忙从人群中走出来,缓缓走到令狐书贤身后,“书贤哥哥……”
听到她的声音,令狐书贤眼眶微红,他咬紧牙,狠狠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隐去了任何东西。
他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溪子,就像看一个陌生人,“小姐找我有何事?”
溪子眼里诧异,想说什么,嘴却张不开。
“小姐若是有事找我,可以光临眠花馆,告辞。”令狐书贤客气转身,毫无留恋地朝会馆进去。
…………
天色渐渐暗了,东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百姓们都手提灯笼,熙熙攘攘地走在大街上。
披着一件黑斗篷的朱允炆站在东街上,左顾右盼,从黄昏等到了天黑,不敢挪动地方。
溪子坐在会馆门口的大树下神色哀伤,她神不守舍地走在西街上,几个拎着灯笼的孩童从她身边跑过。
她突然站定,想起来朱允炆说的酉时在东街口见,陪他去挂灯。
溪子赶紧抬头望天,紧张地赶紧朝东街奔跑。
走来走去的朱允炆,已经坐在了小路边的土堆上,可他仍旧仔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生怕错过溪子。
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朱允炆站起身叹口气,气鼓鼓地一脚踢开路边的一个灯笼,灯笼飞起来砸到几个逛街的女子。
“你这人,干什么?!”女子大骂。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朱允炆连忙道歉,又躲到土堆后边蹲下,“小丫头搞什么嘛,难道忘了时辰。”
朱允炆不甘心又站到土堆上张望,他的嘴角忽然咧开,人流中,十分紧张四处张望的溪子正朝他这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