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一直到第四天罗南才获得医生批准给生气的言溪月端来一锅肉丸子汤。
看着言溪月小心翼翼吞着口水的样子，罗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和难过。
揉着她的头发，油油的，已经过了那么多天。
言溪月终于满足的叹着气抬头。
碗里肉挑完，蔬菜一点没动。
罗南瞪着她，她毫不客气的反瞪回来。
逼着罗南一点一点再将那些菜塞进言溪月的嘴里。
合理膳食合理膳食。
罗南唠唠叨叨一直在他耳边念着，言溪月拿手捂着耳朵躲进被子里。
房外医生走过，屡次怒视着罗南，警告意味深重，似乎很担心他会一朝兴起，在医院就抱了言溪月。
罗南无辜的将头埋在言溪月心口，听言溪月逐渐平稳的心跳道：“怎么这里个个都当我是坏男人一样防着——”
言溪月好笑的揪着他的头发玩，道：“那下次就换一家。”
罗南顷刻黑着脸看言溪月，道：“还有下次？”
眉目挑起一边，言溪月小心的缩进被子，拉高盖住自己的脸。
这样打打闹闹的生活……从未有过，却也叫人觉得欣喜。
言溪月喜欢在半夜醒来时看见睡在旁边的罗南的脸，有一种幸福悄然升起，她会抚着言溪月的头发，一次次让这个名字悄悄从嘴里滚出再滚进。
每一番轮回都叫人觉得心口热的发痛。
除开环境和还不时隐痛的胃……
如果真的可以这样一直下去……多么好。
言溪月偷偷的笑，却不知道罗南一直在这种时候斜着眼睛温柔的注视着她。
而在言溪月出院那天，罗南正为她收拾行李，林雅雅忽然出现在病床前。
手里一篮水果，扬起微笑，温和道：“言溪月，下次可要注意了。”
罗南挠挠头，走到言溪月身边笑着说：“我会注意的。”
言溪月没有放过林雅雅眼底眼下一点轻微不觉的黯然神情。
拉拉罗南的袖子，罗南低头，她出其不意的一口亲在罗南春上。
很响亮一声，附近的护士夸张叹气。
林雅雅怔住，罗南摸摸自己的唇，脸边忽然浆红。
“溪月……”略有尴尬，却还是抑制不住心跳发抖。
言溪月对着林雅雅仰头，很有挑衅味道一笑。
林雅雅放下果篮，咳嗽一声。
没有过多回应言溪月的挑衅，她看着罗南。
只是很轻的一眼，言溪月心中最后一点不安终于完全放下。
她分明看见罗南眼里升腾起的某种特殊情绪，还有林雅雅那一眼的含义。
当年的她，也是用这样决然放弃的眼神来看着罗南的么？
真是……唉?
回家之后三天，言溪月死命拖着罗南带他去了一次游乐场。
一直很想和什么人一起去酣畅淋漓的大叫大笑一天，只是以前没有机会。
头天的午夜忽然醒过来，固执的就想去看看。
摇醒睡在一旁的罗南，撒娇耍赖很多方法用尽，终于用第二天乖乖在家吃饭为条件交换了一天的游乐场旅行。
兴奋的一晚上睡不着，一直缠着罗南说话。
语无伦次，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那么多要说的东西。
罗南一直温柔的听他说话，尽管有些疲倦，却还是睁着假装眼精神奕奕。
真的舍不得他失望。
这个本身拥有很少的孩子，谁愿意再看见他强装无所谓的脸。
而言溪月一直说着些奇怪的故事。
比如小时候看见过的树和云，看不清楚的背影，还有转不动的车轮。
一直倒在路边的小狗，没有人认领，还有那个干涸的水塘，里面似乎有鱼。
说一会停一停，她敲敲自己的头，很快又开始。
母亲的笑容和忽然走开的样子，继父冷淡的声音，还有同学们。
曾经原来也有过朋友——她微微笑，却都没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