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柔和的月光照耀下，赵语雁的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语雁向门口望去，看到青柳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推开道门缝，两只明亮的眼睛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仿佛窥探篝火营地的小鹿。
“怎么了青柳？”赵语雁转过身，见门外的小丫头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禁轻笑着走到门口问道：“怎么了？和我还害羞什么？”
“嗯……”青柳把门又推开了一些，她先把灯笼塞进来，接着又慢慢从半开的门缝里挪进来，刚一进门便立刻关紧房门。
“青柳，你究竟是怎么了？”青柳的一系列动作让赵语雁十分奇怪，她又拉开门向走廊上看了几眼，除灯台、盆栽之外别无他物，不禁更奇怪了。
“小姐，快回来，现在天凉，您又只穿着里衣，当心着凉了。”青柳赶紧把赵语雁拖回来，又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房门。
“怎么了这是，你怕什么呢？”赵语雁捏了捏青柳肉嘟嘟的脸蛋，“是不是吕护卫惹你生气啦？”
“没有没有……”青柳连连摇头，“小姐，奴婢只是……只是想您了。”
“想我就直接来看我呀，何必这么小心翼翼的。”语雁笑着把青柳按在木椅上，自己坐到她对面，以手托腮看着她，“说吧，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呢，嗯？”
“奴婢哪里敢瞒着您呀，小姐这么聪明，肯定一眼就把奴婢心里的那些小九九都看穿了。”青柳顿了一下，把灯笼放到地上，伸出两只苍白的小手握住语雁的手，“小姐，您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可还住得习惯？”
“简陋？”赵语雁向四周看了看，“哪里简陋呀？我觉得还挺好的，既整洁又简单，总让我有种住在家中的感觉。”说罢，语雁温柔地笑着看青柳，“青柳，是不是把你留在停云县的这段时间，你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
“嗯……小姐，您真厉害。”青柳憨憨地笑起来，“奴婢一个人待在驿馆里，刚开始是担心小姐，怕您出什么事。可到了后来，后来就……就忍不住胡思乱想，等季公子派人要带我走的时候，奴婢就——”
“就怎么了？”
“就以为是您把奴婢交给他们了。”青柳小声地说。
赵语雁娇嗔着用力攥住青柳的手，“死丫头，你成天想什么呢？！”
“啊小姐，疼疼疼……奴婢知错啦，奴婢已经反省一整天了，您就饶了奴婢吧，小姐，疼……”
“哼。”语雁松开手，又弹了下青柳的脑门，“记住了，这种话以后可不好乱说，说多了我真的会生气哦。”
“奴婢记住了……”青柳揉揉被捏疼的手，“小姐，您现在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呀，以前好像还没那么厉害的。”
“我在向杨进士学武功哟。”赵语雁不无得意地笑道，“恰好学得就是指功，专门练五指上的力气。”
“呀，您什么时候找杨进士学武功的？”
“你猜。”赵语雁捏捏青柳的鼻头，“你今晚来找我，是不是想确定我会不会把你交给季潇湘？”
犹豫了一会儿，青柳觉得自己不能对小姐说谎，只好点点头，“奴婢这两天一直睡不着……小姐，虽然奴婢什么忙都帮不上，但普通的缝缝补补、洗洗刷刷，这些杂活还是能做的。万一哪天奴婢真的拖您后腿了，奴婢一定会自己离开您的，绝不会——”
“青柳。”赵语雁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刚跟你说了不要总说这种丧气话，你怎么又犯了？”语雁把手放下来，又抓起青柳的手，“你不要误会，把你留在停云县只是担心你会有危险，并不是怕你拖后腿。”
“小姐……您知道吗，就在吕护卫找到奴婢的时候，奴婢当时就觉得，这段时间所有的担心和着急全都没了，甚至险些把吕护卫错当做是您……”
“好啦，已经没事了。”赵语雁见青柳说得可怜，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傻丫头，我不是说过了，还要送你念书、帮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呢，怎么舍得这就把你自己丢到停云县？”
“嗯……”青柳伸手抱住语雁的腰身，第一次拥抱赵语雁，她只觉得小姐的身子原来如此纤细、如此轻柔。
这样一个女子如何承担起她对自己说过的那些事，青柳不得而知，她只觉得语雁好像永远都是温柔娴静的女子，总会像现在这样以朋友的身份安慰她这个丫鬟。
“哎，对了。”赵语雁忽然想起什么，坏笑着问道，“青柳，你觉得吕护卫人怎么样？”
“吕护卫？”青柳看不到赵语雁的坏笑，所以没想太多，“吕护卫他……细心，可靠，谨慎，对小姐又忠心，虽然他可能不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但奴婢觉得，有吕护卫在，好像出什么事都不用担心似的。”
“嗯，嗯……”赵语雁听得连连点头，“青柳，你好像挺中意吕护卫的？”
“当然了，吕护卫他——”青柳话说到一半，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连忙抬起头来，见语雁面带坏笑，立刻明白了她的话外之音，小脸顿时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小姐，您——您在说什么呀！”
“说你的终身大事啊。”赵语雁捧起青柳羞红的脸，“丫头，你对我说实话，到底喜不喜欢他？”
“奴婢……奴婢今年才十七岁，您怎么就提起这种事，羞死人了……”
“十七岁已经不小啦。”赵语雁笑道，“在我们大楚，许多都是二八佳人便嫁为人妻的。而且你想呀，如果真的与哪个人两心相许，总得再多加了解一下他的习惯、为人、风格……还有许多许多事要做，日子且长着呢。”
“可是奴婢现在——”青柳欲言又止，有鱼了好一会儿才说，“奴婢现在只想好好侍奉小姐，其他的着实不敢乱想。”
“想呀，为什么不想？”赵语雁摸摸青柳的头，“我都在替你想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吧，你究竟对他有没有心仪的感觉？”
“嗯……”青柳又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