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没有说话，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季潇湘。
“干什么？”季潇湘沐浴在朱勤、赵语雁、常云夕和吕敬的目光下，竟觉得不自在起来，“本公子是吝啬的人吗？只管吃就是了。”
“那就多谢李侍卫了。”
“多谢李侍卫。”
语雁和云夕向李原道谢之后，吕敬便走到李原面前接过包袱，连上朱勤一起，四个人向营火走去，只留下李原和季潇湘在原地。
赵语雁和常云夕只向李原道谢却对自己不闻不问，这令季潇湘觉得极其不悦，甚至有些恼火。
“公子……”李原走到季潇湘面前，面带歉意地说，“在下擅作主张，如若做错了，还请公子责罚。”
“你做得不错。”季潇湘甩下这么一句话拂袖而去，只留李原独自一人留在原地。
“唉……”李原打从心底叹了口气，想道：“公子遇到这么两个女子，着实要头疼一番了。”
十几年来，李原都只是尽到了一个死士、一个侍卫的本分，兢兢业业地护卫在季潇湘身边而已。虽然名为侍卫，但这二人其实情同手足，尽管季潇湘平时不说，在心里，他始终把李原当做亲弟弟来看待，这也是季昭收养李原的本意。
现在，既然目睹义兄因情场而苦恼，李原也想替他做点什么。这不只是他本人的意愿，还有季家的太老爷，季昭的叮嘱。
想到季昭的叮嘱，李原不由得陷入回忆之中。
“湘儿对人间百态大都清楚了，唯独还有一件事令我放心不下。李原，你虽名为侍卫，在府内却无一人不把你当做二少爷看待，关于湘儿的这件事，唯有托付给你才能让我放心。”
“太老爷无论有何吩咐请务必尽言，无论赴汤蹈火，李原在所不辞！”
“湘儿自幼由南山带大，在他之上，还有个令他倾心不已的姐姐，这事你可知道？”
“二老爷之女，莫非是……”
“当今皇后，季婉清。”季昭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婉清那丫头对湘儿这个弟弟好得无微不至，却令自幼寄居于叔父家的湘儿对她产生了依赖。湘儿与婉清自然不可能结为姻亲，但这一情愫却令湘儿将其他女子视作玩物，只作远观而不亲近。”
“若是这样，只怕公子的亲事就……”
“正是因为这样，我也曾着意替他寻个堪比婉清的女子，好让他放下那段不切实际的情感。只可惜婉清才貌双绝，就老夫所见，普天之下唯有一人与她相像。”
“不过，这位姑娘的性情与湘儿并不相容，只怕湘儿见到她会方寸大乱。万一真有这样的情况，就只有靠你想办法解决了。”
“李原愚钝，还请太老爷明示那女子的身份。”
“清阳郡主赵语雁。”季昭一字一顿地说道。“此二人并无姻缘之分，倘若湘儿陷于此中，你务必要……”
“李侍卫，你也来吃点吧。明天清早还得赶路，恐怕又要有场争斗，腹中无食可不行。”
吕敬的话打断了李原的思绪，他从回忆中猛然惊醒，“啊——也对，等季公子和赵郡主、常姑娘他们吃完了，你我再胡乱吃点吧。”
“嗯。”吕敬看出李原有些心事，碍于二人并不熟络，也没有再问。
半个时辰后，众人大多水足饭饱，朱勤自称要去运气练功，一纵身便不知跳到了什么地方；吕敬因要守夜，所以早早睡下；季潇湘也因为心情烦闷，一时困意涌来睡倒在外围。
晚风渐缓，月影高悬。几朵乌云遮住了宛如钩的弦月，使得地上的光芒黯淡了许多。在一片黑暗之下，罕有人迹的灌木林湿地中跳跃着一朵橙红色的火光，使整个梦泽都平添了一分温和的气息。
赵语雁本在和常云夕闲聊，想帮她开解开解心结。聊着聊着，云夕因被白天的事折腾得精疲力竭，不知不觉便打起了瞌睡，语雁见她睡着，便轻轻扶着她到堆起来的枯草堆上，替她掩好衣襟。
赵语雁刚起身准备去自己那边睡下，便被李原低声叫住了。
“赵郡主，虽然有些冒犯，但能否请您移步他处，听在下说几句话？”
赵语雁清楚李原从来不说废话，见他神情凝重地要和自己谈话，当即应下。
“郡主请这边来。”李原带着赵语雁到了旁边一处空地上，低声道，“郡主，我家公子的事……在下想向您说个明白。”
“李侍卫，我知道你不是画蛇添足的人，如果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我自有定夺。”
“既然这样，那在下就直说了。”李原斟酌了一下言语，开口道，“不知郡主可否知道当今皇后季婉清？”
“知道，她是二舅季煜季南山之女，当今圣上之后。”语雁说罢，问道：“她怎么了吗？”
“不瞒郡主：季公子正是因为郡主身上有季后的身影，才会对您有如此执念，甚至不惜在您和大老爷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与景王爷定下婚约。”
“……”这个信息太过令人震撼，以至于赵语雁一时找不到什么话可以说。
“郡主，在下知道这件事似乎难以接受，但还请您不要心急，听在下细细说来。”
“你说，我听着呢。”赵语雁实在不敢相信李原说的话，但李原平素为人直率，绝非好施阴谋诡计之人，所以语雁一时也分不清这件事的真假，决定听他仔细说完再做判断。
“是这样，大老爷平时征战在外，罕有回家之日，夫人也随大老爷留在梁州。太老爷虽然每有空闲便会教导公子，但毕竟还是政事繁忙，只好将公子安置于二老爷府中。”
季煜自从成了国丈之后就不得不离开相府，独自住在皇上钦赐的府邸中，两座府邸相距不远。这件事赵语雁也知道，所以没有多问。
“你是说，季潇湘住在二舅府中的那段时间，对他的二堂姐产生了留念之情？”语雁问道。
“并非留念……按太老爷的话说，是‘情愫’。”李原道，“因为季后在年幼时将公子当做弟弟照顾，所以潇湘公子便对她有了一些……情感，因郡主与季后很是相像，所以……”
“所以他才会对我格外的执着？”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