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行心里骂了一声“该死”，然后闭了一下眼，睁开后眼光朝另一侧转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回到程欢言的脸上。
男人现在的心情，从刚开始的不好，变成了另一种不好。
他刚才的话真的太重了？而且还是针对公司所有的部门，并不是专门针对程欢言一个。程欢言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直很强的吗？
他在工作上批评人是常有的事，现在却把程欢言骂哭了，让他以后怎么教训下属？
不过程欢言哭了也是事实，这种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让他的心软得像一汪水一般的哭，彻底把陆上行打败了。
他修长的手在额头下方眼睛上方捂了一下，真是为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怎么办？
此时的程欢言，仍然沉浸在她自己的情绪里。她也真的很懵，换一个人至少会跟大家说一声：“各位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先出去了。”然后不管BOSS同不同意，站起来就出去，找个地方先冷静一会儿。
可程欢言不一样，在情感上陆上行是她的全部，这是她第一次听见他“回绝”她。她就那么呆着，挂着眼泪。
陆上行不得不叫了她一声：“程欢言。”
声音也是少有的温柔。
在场的其他人OS：“BOSS您请继续，看你怎么安慰你的女人。”
然而，程欢言此时的眼睛像是选择性的视野变窄。其他人都看不到了，只看得见陆上行；其他人的声音也听不见，只听得见他的声音。
她一听见他叫她的名字，泪水又倏地掉下来两串。
陆上行：“……”
程欢言的一颗泪珠都能让他的心软成那样，而现在又滚出来这么多泪水。
他更慌了，也顾不得在场有这么多人，便伸出手去，两只手都捧着程欢言的脸，两根大拇指的指腹从她的眼睑上滑过，替她抹去泪珠。
看见这一幕的其他总监或经理，觉得好新奇好暖心啊。
这真不是他们有多矫情。恰恰是他们，平时都领略了BOSS大人是多么的霸道无情，凶神恶煞。他们真的从来没有见过BOSS和气地笑或温柔地说话，最多是公事公办。
而此时，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那个训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不，他不是。
或者说他现在是程欢言一个人的。
陆上行用手指帮程欢言擦着眼泪，又柔声说了一句：“好了，别哭了。”
程欢言的眼里有更多的两行泪水涌出来。
陆上行：“……”
真的不能在这里多呆，他忽地站起来，转向其他人，唔，翻脸比翻书还快，重新又变成了那副冷漠的样子：“你们有需要商讨的就继续开会，没有的自行散会。”
然后，握着程欢言的手腕将她拉起来，出了会议室。
还留在会议室里的那些人……很奇怪，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竟然都露出了喜气洋洋的笑容，明明他们今天都被BOSS骂了呀。虽然都不明说出来，但他们的笑大家都看得心知肚明。
而被陆上行从会议室拖出去的程欢言，又被他拖进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