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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号,开学日。

丛明晨怕堵车,起了个大早,饭也没吃几口,直接冲到办公室找罗浩。在冯眠病房里的灵光乍现,她还没有跟师父汇报。这关系到她接下来的工作方向,她想当面说。当然,也怕电话里唧唧歪歪说不清楚,毕竟有点惊悚。

但没想到,办公室里大把比她早到的。

听说是有个古怪的案子。丛明晨跟着来到审讯区,看到罗浩正站在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外,抱臂看着里面的人。

里面并排坐着一对男女,女的很漂亮,也很兴奋,双手抱着男人的胳膊,一直抬头看着他,满眼爱意,显然是热恋中的女人。男人胡子拉碴,卷发也很久没打理,乱糟糟的,两条结实的花臂,身材很壮。但眼睛并不看女人,而是一直盯着单向玻璃,好像知道外面有人在看他似的。

丛明晨感觉,他不像第一次进局子的人。

除此之外,她看不出有什么古怪,主动问师父:“什么人啊?”

罗浩没说话,递过来一沓照片。丛明晨伸手接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辆红色悍马,威武霸气,看得她下意识赞道:“哇,悍马!”再往后翻,原来是红色悍马被一辆黑色的宝马SUV追尾——车都是好车,但问题是,“交通事故什么时候也归咱们刑警队管了?”

罗浩还是没说话,瞪了她一眼,示意她看完再说。丛明晨吐吐舌头,继续翻照片,果不其然被吓到,高高举起照片,冲罗浩惊呼:“杀人抛尸?”

原来,被追尾的红色悍马后备箱弹开,里面赫然是一具尸体!看样子死了好几天了,脸都青了,但仍看得出死者是男性,头发花白,大概有六七十岁,脖子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勒痕,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被人勒死的。

丛明晨重新把视线挪回审讯室里的那对男女身上,男的镇定,女的兴奋,没有一点杀人抛尸的自觉。尤其是那女人,长发松垮,没带妆,身上还穿着……中学生的校服,也是松松垮垮,不像是出来约会,反而更像是在外精致在家随便运动服一套一整天的那种女人。

她主动从同事那里拿过资料,翻开边看边念:“冯鲸——”冯这个姓实在让人有点敏感,“女,30岁,D市鲸建筑设计师——哇,女老板!”

丛明晨不由向里面那个看似恋爱脑的女人多看两眼,人不可貌相,还以为她是个只会少女心的中年阿姨,没想到竟是个事业有成的独立女性,真看不出!她想起恋爱剧里的描述,心里忍不住再次下结论:看来这是个陷入爱情的女人。

摇摇头,再看男人的资料。

“石波,男,31岁,绰号大波,混混——”转头冲写笔录的同事笑,“你这也太直接了吧?”同事耸耸肩,指着里头的男人说:“这怨我吗?”

的确,那男人一脸凶相,又是花臂又是长卷发的,实在不像个好人。

继续看,“死者,冯大石,男,56岁,吸毒史32年,贩毒入狱26年,一个月前刚刚释放……哇呜!”

丛明晨抬头再看男人,自动脑补出一部黑道大片。但还没开始兴奋,就被罗浩不带感情的一句“进去吧”终结。罗浩率先往审讯室走,丛明晨忙抢过同事的笔,小跑着跟上。

门一开,就见那女人一脸笑意地冲罗浩打招呼:“罗队长早啊!刚才我还在跟他说,会不会遇到你,没想到果然是你,真巧!”

丛明晨一脸黑线,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搞没搞清楚情况?他们现在,可是杀人抛尸的嫌疑人!她竟然还笑得出来,真是天才!

罗浩没有回应女人的热情,黑着脸坐在审讯席,丛明晨也无语跟着坐过去。面对面再看女人,这五官脸型还真是优秀,尤其是鼻子,挺拔但不失秀气,连黑色大波浪的老气都镇得住,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优秀。而且,隐隐有点像刘亦菲——

丛明晨灵光一闪,扭头看罗浩,又看女人,手在两人脸上比划着,嘴里念念有词:“刘亦菲,建筑师……你是跟师父相亲的那个人?”

女人微扯着嘴角笑——脱离了那副热恋脸后,笑容自然不少,也看得出美女建筑师的气质,尽管身着宽松、陈旧的中学校服。

在听到丛明晨的话后,男人也从那副漠不关心的状态里回过一点神,好奇往罗浩脸上打量。

女人——冯鲸对男人的反应很敏感,看他介意,马上解释说:“罗队长是公安局刑警队的队长,我答应相亲,是想请他帮忙找你,你不要多想。”

然后又转向罗浩,兴奋地说:“罗队长多谢你啊,我找了十二年的男人,终于找着了!”

丛明晨满腹狐疑,听罗浩问冯鲸:“赵波澜?”

冯鲸用力点头,又把男人胳膊挽得紧一点,热切地看着他说:“虽然他自己不承认,但我找了他十二年,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冯鲸说话时,眼睛一直看着她口里的“赵波澜”、审讯记录里的“石波”——应该是男人自己承认的身份。她的眼睛发亮,眼神热切,湿润,好像随时眼帘一闭就会滑下大颗的眼泪。但她始终在笑,并没有哭,也没有因为男人不承认自己是“赵波澜”而露出半丝紧张或担心,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

“所以,”丛明晨后知后觉,“你们不是坐一辆车的?”

冯鲸笑答:“是我追的他,我全责。”

她心情很好,回答问题准确干脆。但丛明晨还是一脸无奈,她现在说的根本就不是交通事故定责好吧?尸体哎!死人了!到底有没有人跟她提过这一点?

丛明晨不理冯鲸,转向赵波澜……石波问道:“悍马是你开的?那后备箱的尸体是怎么回事?死者你认识吗?”

“我认识!”冯鲸又抢着答道,“车是租来的,尸体本来就在里面,他不知道。”

这个捣乱的女人……知道你找着情郎激动,但也别老打岔行不行?师父也真是,就因为是相过亲的女神,就这么纵容,真是见色忘义,过分!

见罗浩还是不开口,丛明晨板起脸,凶巴巴地训冯鲸:“他自己没长嘴吗,要你替他回答?”

眼看被小自己好几岁的小女警训了,冯鲸也不恼,还是笑笑地看着她。脸又很好看,气质上佳——丛明晨发现,只要不提到赵波澜,冯鲸的修养气质简直绝佳。但一说到赵波澜就失控,虽然能理解对方十二年失而复得的心情,但这么做的确很影响她工作。

她很无奈,索性把笔放下,背靠上椅背,摊着手对冯鲸说:“你认识死者,那你说吧。”

冯鲸道:“他叫冯大石,生物学上是我父亲,但我四岁时他就去坐牢了。母亲带我改嫁,所以我根本不认识他,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感情。老实说看到他死,我没什么感觉。”

丛明晨点头,看得出,冯鲸的确没受什么影响,仿佛父亲的死在“赵波澜”的失而复得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但是,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知道死者就是冯大石?”

“他出狱后来找过我,打着亲情的旗号,无非是想要钱吧。我没理他。”

说到冯大石,冯鲸不仅恢复正常,还非常冷静,逻辑清晰,语气里也并没有仇恨,反而是被陌生人纠缠的苦恼——但以她的能力,自信能处理得很好的那种。所以看她的表现,的确像她说的,对冯大石没什么感情,没有血缘亲情,也没什么因爱生恨,就是当陌生人一样。被陌生的瘾君子缠上,肯定会烦恼,而这样的人死了,不仅不会难过,还会觉得轻松。

冯鲸就是这种状态。

“但你还是姓冯。”

丛明晨抓住这一点,四岁就跟着母亲改嫁的话,通常不会再用父姓,何况冯大石是去坐牢,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冯鲸至今还留着这个姓,是不是说明心里对父亲多少还有点期待?

可冯鲸却扑哧一乐,不以为然地说:“那你该去问我母亲,可能是她懒得改,或者继父那边不想我跟他们姓。我反正不在乎,一个姓氏而已,又没有什么皇位要继承。警官您姓什么,喜欢的话我跟您姓也可以啊。”

丛明晨赶紧摆手。

虽然现代人早就不在乎什么姓氏传承,但像冯鲸这么不在乎的,也还是不多见。大概她在亲生父亲和继父那边都没什么归属感,所以才会这么想吧。但丛明晨不一样,她很喜欢自己的姓,又特别,又是老爸传给她的,每回到爷爷奶奶家拜年,见到那些同样姓丛的堂兄弟姐妹都觉得亲切,非常有归属感。

“那……”丛明晨边想边问,“他最后一次找你是什么时候?”

“前天吧。”冯鲸指着外面,“手机上有来电记录,你们可以自己查。”她的手机被收走取证,一时半会回不到她手上,所以才会指着外面说。

“哦。”丛明晨拿起笔,低头在卷宗上记录,边想下一句该问什么,忽听罗浩开口。

“这么讨厌的人,没有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