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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陈棠棠的死,罗丽始终守口如瓶。尽管好几次被罗浩他们的问话激到嘴唇发白,但只要一说到陈棠棠她就装死,把一切风浪都推给律师去挡。

如此过了半天,罗浩也无着。恰巧手下进来,附耳低语了两句。他脸色微变,交代同事继续审,说罗女士身体不舒服随时可以走,只要陈进留下就行,之后不顾罗丽的白眼,叫上丛明晨就往外走。

丛明晨跟着出来,结果刚一出门罗浩就站住,她刹车不及差点撞上去,还没来得及吐槽又听罗浩说:“请老郑准备一下,一起去骆马湖。”

丛明晨心里一咯噔:老郑是法医,请他一起,说明有新尸体出现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骆马湖驶去。

骆马湖在市区西南,既是市界,也是省界,算是个三不管的地方。沿着骆马湖分布着几个小镇,隶属三个省,龙蛇混杂,尤其最近两年还开始出现毒品交易。三省警方早有整肃之意,只是碍于三省交界,管辖权限模糊,迟迟没有谈妥合作方案才耽搁下来。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量“瘾君子”们反而效率极高,络绎不绝地跑来求货。一来二去,骆马湖一代就成了“毒窝”,每年警察内部考核要突击完成指标时,此地必定鸡飞狗跳。

路上,罗浩还主动提起他们昨天到骆马湖查访姜艳的经过。

当时的线索来自骆西镇的一台银行ATM机。20日下午,曾有人拿着户名为姜豆豆的银行卡在那台机器上取过钱,而且是一次性全取出。从机器监控视频看,取钱的就是姜艳。只是,罗浩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30号,距离姜艳取钱过去了快十天。但这其实也怪不到刑警队头上,因为骆西镇本就不属于D市管辖,他们能搞到这条线索已属不易,至于时间,实在是没办法保证。

总之,他们昨天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来,结果幸运并没有降临。但没想到一天之后,老天反而送来一具女尸。虽然当地警方没有说明尸体身份,但罗浩直觉那就是姜艳。

车子驶进骆西镇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出乎丛明晨的意料,此地竟然颇热闹。她原以为,既是“毒窝”,那肯定像电影里的法外之地一样,残破凋零,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西风卷着落叶飘啊飘。但她显然忘了,“瘾君子”也是人,是人就要吃喝拉撒。而人一多,吃喝拉撒的需求也就多,想不热闹都不行。

丛明晨驾着车,一路惊叹着穿过红火的夜市,往镇后开去。

镇后跟夜市是两幅天地,人烟稀少,路灯幽暗,十个里倒有七八个亮不起来。丛明晨靠着车前大灯开路,顾虑到车上有领导在,没敢开太快。随着车子越开越远,路灯越来越稀少,路两边的房屋也越少。罗浩打开车窗,夜风裹着骆马湖的味道扑面而来,湿润,微甜,与繁华都市里的风很不一样。丛明晨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如此又开了二三十里地,路边的房屋多起来,灯光也多起来,应该是一片村落。只是,再开得近些,丛明晨才发现靠近路边的一排屋子虽然整齐,但明显都是未完工的半成品。红砖砌成的墙体虽单薄,但已呈现出房屋的形状,可门窗却都空着,有的连屋顶也没有。

老郑八卦道,这是当地集资修建的新农村住宅,国家虽有补贴,但因村里欠着银行的旧债,上面的补贴往往刚发下来就被银行扣住还了利息,根本到了不村里。所以这些承载着当地村民美好愿望的住宅项目只得搁浅,有的据说已经停工好几年。

众人唏嘘感慨,却听昨天刚来过的小赵古怪一笑,说这些烂尾楼里住的都是“考核指标”,以后兄弟们有要临时补作业的可以过来看看。车上几个年轻人都会心一笑。只有罗浩一直看着手机,没多久,就指挥丛明晨拐弯。

最终,车子停在其中一栋烂尾楼前。

说是楼,其实只是四四方方一座板房,没有楼板,没有门窗,墙壁更不可能粉刷过,红色的砖块裸露着,很显单薄。屋里也没亮灯,但是门口拦了圈警用警戒带,黑夜里格外醒目。

罗浩给原本应在此地等着交接的当地民警打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才接通,对方鼻音很重,一开口就抱怨罗浩他们来得晚,说:“我在那等了你们一天也没见着人,还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呢。等着啊,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罗浩叫上小赵跟他先进去探情况。

他俩进去没多久,就听传来一声“操!”紧接着,小赵踉踉跄跄地跑出来,手电筒的光甩来甩去的,十分慌乱。丛明晨一把推开车门跳下车,问他怎么了。小赵没顾上说话,扶着车前盖“呕”一声就吐了出来。电筒光柱乱舞,照得他脸惨白。

丛明晨莽撞,转身就要往烂尾楼里闯,正撞上迎面出来的罗浩。罗浩脸色也很难看,冲她摇头,说了句:“你别进去。”

丛明晨更狐疑了。

正在这时,来交接的当地民警到了。一看到小赵的情形就明白他们进去过了,摇着头说:“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少说一句都不行!怎么样,吓着了吧?”说话者大腹便便,自称老李,正是电话里鼻音浓重的那位。

罗浩主动问老李:“尸体怎么会毁成这个样子,你们没派人守着吗?”

“我他妈都在这守了一天了……”

老李是从家赶过来的,自觉尽心尽力,结果一见面就被罗浩质问,自然心情不爽。

“尸体嘛,今早发现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没办法,这乡下野地的,肯定比不上你们城里,我们这野狗饿极了就是连尸体都吃嘛!”

老李虽是抱怨,但他长得讨喜,说话又多语气词,娇憨可爱,倒让人发不起火来。罗浩摇摇头,递了根烟给老李,同他办起交接手续,同时命其他人进去查验现场。

丛明晨这才见到尸体。

那的确是具女尸,很瘦,但仅凭尸体辨别身份是不可能的。因为女尸的脸已经被野狗啃坏,一个肉坑连着一个肉坑,肉丝耷拉着,头四周都是血。身上更是被咬得血肉模糊。

“尸体还没有开始腐败,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体前没有尸斑,说明死后没有被移动过。”

老郑一边检查一边录音记录。

小赵在整理尸体周围遗落的物品,看到丛明晨目不转睛地盯着尸体看,佩服道:“小丛你胆子真大,不愧是网友亲封的‘人民斗士’!”

说话间伸手去拍丛明晨的肩,结果被后者一个激灵吓到,捂着心口倒吸气:“我说你别一惊一乍的行么,哥哥我才刚吐过,不禁吓!”

丛明晨不理他,对着尸体,忧心忡忡地说:“她不是被野狗咬死的吧?”

老郑摇摇头,隔着口罩道:“放心吧,害死她的不是野狗,是人。”

小赵站在丛明晨后面问:“怎么说?”

“首先,这出血量就不对。”老郑指指尸体周围的血迹,手电筒跟着照过去。“地上虽然看着恐怖,但实际血量并不大,不可能是流血而亡。其次呢,”老郑抬起女尸的手,用电筒照向尸体指尖,向二人道:“看到没?这里面是人的皮屑,可不是狗毛,说明她死前曾跟人搏斗过,但没狗搏斗过!”

小赵又问:“就不能是人跟狗一起吗?”

“你想象力还挺丰富!”

老郑摇摇头,用电筒照过女尸的胳膊、前胸和双腿,“除了狗咬过的地方沾有狗毛,其他地方都没有。如果是生前跟狗搏斗过的话,起码胳膊腿上不会这么干净吧?而且,你们看,她还穿着件最爱粘毛的毛衣外套,这……”

“姜艳!”丛明晨脱口道。

虽然大伙是冲着姜艳来的,但一来尸体面貌被损毁,二来现场没有能证明尸体身份的证件、手机等,所以没人敢下结论。此刻听丛明晨如此肯定地说出来,当然是让她解释原因。

丛明晨指着女尸,心潮澎湃地说:“那件毛衣外套……我在唐宫遇到她那天,她穿的就是这件衣服!只是,那次……那次没这么多血。”

“嗯……”没容丛明晨仔细解释那件毛衣外套,小赵就发出了沉闷的长音,他背着一只手,向老郑道:“死因呢?钝器?利器?”

老郑已经对尸体做过一番检查。除了狗咬过的地方看不出是否有人为损伤的痕迹,她身体的其他部位,都未见有明显的利器损伤。淤青、扭擦伤这种倒是很多,但是否致命得看有没有损伤到内脏器官,伤到什么程度,这些都得解剖了之后才知道。所以小赵这个问题,老郑一时半会回答不了。

丛明晨指着小赵藏起的手:“你发现了什么?”

小赵挪近两步,把手里的东西展示在电筒下。那是根用过的注射器。针头上有残留的血迹,活塞被推到底,黑色橡胶上残留着一些白色的半干粉末。结合骆马湖“毒窝”的绰号,不难猜出里面白色的是什么。

丛明晨最耐不住性子,再次脱口喊出来:“她是被注射了过量毒品!”说完,又喃喃道:“毒品那么贵,这是杀人灭口没错了吧。”

小赵摇摇头:“不知道。”

老郑在尸体上找针眼,但是苦于尸体血肉模糊,小小针眼并不好找。老郑决定还是回去清理过尸表血迹再继认真找。与此同时,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向众人嘱咐道:“这里吸毒人员聚集,携带HIV病毒的风险高,大家都小心点!”

话音未落,屋外突然传来几声狗吠,是大狼狗的那种啸叫,非常瘆人。

女尸在侧,这个时候听到狗叫,众人都是一凛。而更吓人的是,随着一阵阴风刮过,屋前屋后狗吠连成一片,还有逼近之势。丛明晨满脑子凶恶大狗的哈喇子,双腿发软,不自觉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