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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阿凡达,我们来啦。

2010年1月2日,天气晴。

早早就醒来的我,在床上伸了一个大懒腰,看着从窗帘隐隐透进来的缕缕阳光,便有预感:正如昨晚睡觉前查看的天气预报一样,今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抑制不住内心的小雀跃,掀开被子,下了床,我径直地走到书桌前将窗帘一把拉开,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一切,都是充满希望的模样。

被东野圭吾的《流星之绊》压着的四张电影票上,写着时间:2010年1月2日14:00。嗯,就是今天下午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他们去看电影(虽然苏越和苏菱菀没能加入这次的观影之旅,令这个第一次有了些许遗憾),也是我第一次和李冽去看电影。

我,充满着期待。

“呦呵,今天起得够早的呀,文茜同学。”

卫生间洗漱台前的大镜子里,出现了一张腿毛怪的脸,看这样子,他是已经洗漱完毕,也换好运动服,准备出去跑步了。

“再早,也没你早。文成杰同学。”我嘴巴里含着牙膏or牙刷,口齿不清地回应道,“看这样子,你是要准备出去跑步了。小女子佩服、佩服。”

“我这么高的思想觉悟和自律精神,岂是你这等凡人能懂的?不过,比起昨天还要我和鸭梨去给你当人肉闹钟强多了,这进步还是值得肯定的。”

我漱了漱口,将嘴巴里的水吐了出来,顺带翻了一个白眼,“我懒得跟你这个麻瓜争论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你还是赶紧去跑步吧。”

“走啊一起,哥哥刚准备去叫你。2010年的第一天,你已经做到了,第二天你也不能松懈大意,得继续努力。”

回想起2010年的第一天,我被文成杰无情而又残忍地从暖和的被窝里叫起,到室外和鸭梨抱团取暖的事情,我的牙齿、我的身体,还有我的灵魂,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掐指一算,属猴人士今晨不宜跑步。”

我洗了一把脸后,便准备快速地从厕所这个战场上光荣撤退。毕竟昨天晚上,我在这个地方已经战败过一次了。

俗话说得好:从哪里摔倒的,就要从哪里站起来……然后赶紧离开那个你曾经失败过的地方,这是一个规避二次失败的好办法。

“我信你。还掐指一算,还属猴人士今晨不宜跑步。”185的文成杰就像是一座复活节岛上岿然不动屹立着的巨石像一样,堵在厕所的门口,“别废话了,你陈琰哥哥今天早上也会一起去跑步。要想去见你陈琰哥哥,就赶紧的。”

“真不去,我决定待会去做作业。昨天一整天都没学习了,我下午还要看电影呢。”

“真不去?”文成杰再次试探性地问了问我。

我用无比真诚和坚定的眼神看着他,点了点头,“嗯,真不去。你和陈琰哥哥好好跑步吧。”

“神了奇了,陈琰对你居然没有用了。”文成杰双手环胸,似乎没有打算开展下一步的强制性举动,“那行吧,你去学习吧。我走了。”

“嗯。拜拜。”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拿起了从元旦放假之后就被我丢弃在一旁的书包,从里面将早上准备完成的科目作业和书本都取了出来。在吃早饭之前,我就完成了英语作业和复习。吃过早饭之后,也顺利地按计划完成了数学和语文的作业。

一切,都在按照我预想的样子进行着。

“下午过去接你吧。茜茜。”手机里传过来一条林霖的简讯。

“好啊。电影票都在我这里呢。下午两点的场。”

“那下午差不多一点半,我过去找你。”

“好,下午见。”

“下午见,:)”

吃过午饭后,大家都进入了午休状态。

我站在衣柜前面,翻来覆去地倒腾着:比划着白色高领长款毛衣搭上粉色的短款呢大衣,会不会太淑女了,这么温柔的颜色;拿着枫叶红的长款双面呢和灰色的连衣裙,会不会太过刻意了,这么气质的打扮……

“为什么搞得好像约会一样啊?明明只是四个人一起看电影而已啊。”我有点好笑地站在镜子前面,看着紧张地挑选下午出门要穿的衣服的自己。

最后,我还是选择了下身黑色牛仔裤,上身黑色打底毛衣搭配一件军绿色的夹棉夹克。

“哈喽,茜茜。”

下午一点三十分,林霖准时地出现在我家门口。

同时出现的,还有李冽和方伟明。

“哈喽。”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们三个人一并出现在我的面前。

方伟明似乎看出了我的一丝意外,饶有意味地看着我,对我说,“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们会知道你家在哪里?”

这个时候刚从意外中缓过神来的我,才反应过来:四人帮里,只有苏菱菀送我回来过,只有她知道我家在哪里。而中午林霖发短信的时候,也没有问我家的具体位置。那么问题来了……正如方伟明所说的,他们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是李冽带我们来的!我都还没来过你家呢,你家好大好漂亮的样子啊,茜茜。”林霖抢先回答了这个问题,激动不已地说道。

而与他们俩形成鲜明反差的是李冽:他沉默地站立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说,还是那天晚上的新形象,我却怎么也寻不到那天晚上他给我的那种感觉了,反倒是觉得以前那个高冷的李冽又回来了。

我语塞,笑了笑。

“你们的自行车呢?”

“停在你们小区外的街道旁了。”方伟明回答道。

“茜茜,你今天穿得好好看啊。”林霖热情地勾着我的胳膊,拉着我往前走,然后偷偷地在我的耳旁说,“而且跟李冽的有点像耶。”

听林霖这么一说,我回头打量了一下李冽,都是带有迷彩元素的外套,黑色的毛衣,黑色的裤子,脑子里瞬间跳出了“情侣装”这三个字,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李冽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对了,为什么李冽会知道你家在哪里啊?”林霖拽着我,小声嘀咕着,那一脸的好奇心展露无疑。

“那天英语竞赛完,我们不是去买电影票了吗,他顺便送我回来的。”

“顺便?”林霖的这口气,像极了八卦狗仔队,“就那一次吗?那他也是记得够清楚的,刚才像是回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的。”

我莫名地噎了一口气,“就一次啊,你以为很多次哦?你想什么呢?这话说的,感觉他是那种跟踪变态狂一样。”

林霖听完,像是被点中了笑穴一样,笑个不停……(so,到底是哪里好笑了?笑点在哪里?我觉得我说得没有错啊……)

而走在我们身后的李冽和方伟明,更是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林霖抽搐般的狂笑。

“林霖,刚过来的时候,我怎么感觉你的自行车后胎有点没有气了啊?”

走到了他们三个人停自行车的地方,方伟明突然之间对林霖说。

“啊?是吗?”林霖一脸震惊地检查着自己的自行车,小声嘀咕着,“还好啊,我看挺正常的。”

“挺正常什么啊,就是有点没气了。”方伟明小步走到林霖的旁边,似乎在嘀咕着什么。

咫尺之间,我全身上下的所有细胞都深刻地感受着又重现江湖的着名的“李氏低气压”……我们两个之间的沉默,逐渐蔓延着、蔓延着,感觉就要将我吞噬了。

“茜茜,我好像不能载你了。自行车有点小问题。”林霖冲了过来,打破了我和李冽之间的沉默,转眼之间却又将我推入了另一种尴尬的境遇之中。

“那……我去对面的公交站坐公交车过去吧,你们先出发。”

“坐什么公交车啊,”方伟明走了过来,“让……”

“我载你。”方伟明后半句话才说出了第一个字,便被李冽打断了。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我第三次坐在了李冽自行车的后座上。

与前面骑着自行车有说有笑的方伟明和林霖相比,我和李冽之间的气氛简直就是下降到了冰点。

这叫什么?一个像夏天,一个像冬天?

不会骑自行车的人,真的是要“寄人车后,看人脸色”,我开始脑海中各种飞速运作,思考着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李冽,以至于昨天晚上他送我回家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见面就突然态度360°大转变了?

“你干嘛都不说话?”李冽说,“我看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我没有啊,是你不开心吧……刚才在我家门口的时候,你一直沉默着,走在路上的时候也没有说话。”

“我没有不开心。”

“哦。”

我没有不开心。这句话听着就像是在昭告天下:我就是不开心。

短暂的沉默过后,李冽突然之间开口了,“其实早上我们三个人在我家小区的花园里碰面了。”

“嗯?”我不是太明白。

“林霖说要约你一起去电影院,因为你没车不方便,但是又不知道你家在哪里,我就想说我之前送你回去过,知道你家在哪里。”

“嗯。”我在等着李冽的“然后”。

“我本来是想我下午过来接你一起过去的,然后林霖说她没来过你家,所以我们就决定一起过来了。”

“就这样?”

“嗯。”

“那你为什么看到我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李冽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没有从他的话语中找到任何他不开心的蛛丝马迹。

“我不是因为看到你闷闷不乐。”李冽短暂地停了几秒,“我只是担心说,你看到我们四个人同时出现在你家门口,你会不会尴尬?我看你刚才有点意外。”

“你是因为这个才一直不说话的吗?”我轻轻地笑了,“我是有点意外啊,但是不会尴尬,你不用担心。真的。”

“嗯。那就好。”

坐在他的身后,听着他噼里啪啦地解释了一通,突然莫名觉得有点可爱。一路的沉默,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你笑一个给我看看。”我小心翼翼地往前探了探头,想要打破刚才的沉默。

“我笑了你也看不到。”

胡说,我还是看到了一点点你嘴角上扬的样子,跟昨天晚上的笑容一模一样。

一到周末和节假日,电影院真的是人山人海,别说是人了,就连两个轮子的自行车,都难以找到落脚的地方。

好不容易在电影院对面的街道上,找到了可以停自行车的地方。

“今天来看电影的人好多啊。”我站在李冽的左手边上,和其他路人一起等着红绿灯。

此时,街道对面的绿灯亮起,所有的路人蜂拥而上,也不知道是谁,行色匆匆地忙着赶路,光顾着和李冽说话的我,差一点就被推动着往旁边倒。

“小心。”李冽一把搭在我的肩膀上,将我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谢谢。”

终于赶在绿灯变红的最后一秒钟,过了马路。

“你们怎么这么慢啊?”林霖看着刚刚走进电影院门口的我们,“等你们好一会儿了。”

“没地方停自行车,加上等了一会儿红绿灯。”

“好吧,我和伟明买了雪碧和爆米花,我们准备进场吧。”

“好。”

林霖勾着我的胳膊,拿着一桶爆米花往前走,而方伟明抱着另外一桶爆米花,顺带将另一只手上的一袋雪碧递给了李冽,“快,帮忙拿一下这两杯雪碧,我拿不了了。”方伟明用手肘戳了戳李冽,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李冽清了清嗓子,接过那袋装有两杯雪碧的手提袋。

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创造机会啊……加油……”,其余的话语全都淹没在电影院那嘈杂的声音里。

“诶……诶……诶……林霖,你出来,你一个近视的人坐那么里面看得清楚吗?”方伟明突然将坐在我旁边的林霖拉了起来,然后将李冽一把推了进来,“你,视力最好的,坐最里面进去。”

“可是我想和茜茜一起坐。”

“喏,这样子,李冽跟你换个位置,他坐最里面,文茜坐第二个位置,你坐文茜旁边,我坐你旁边。这不就得了。”方伟明将林霖拉了拉,让她坐在了我的旁边。

李冽递给我一杯雪碧,连吸管都插好了。

“谢谢。”

我沉浸在全程162分钟的电影中,经历着杰克·萨利的经历,感受着潘多拉星球的魔力。

电影散场后,我们四个人依依不舍地走出了电影院。

“好好看。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二部。”林霖激动不已地说。

“希望会有吧。感觉还是值票价的。”方伟明说。

“詹姆斯.卡梅隆真的是一个天才导演,我记得《泰坦尼克号》和《终结者》好像也是他的作品。”

“嗯,他因为《泰坦尼克号》获得了奥斯卡奖最佳导演奖。《食人鱼2:繁殖》也是他的作品,你看过吗?”

我摇了摇头,听着电影名,我猜我也没有那个狗胆子去看,“我只看过《泰坦尼克号》,没看过《食人鱼2:繁殖》,恐怖片吗?”

“嗯。”李冽沉默了好一会儿,“你不会胆小不敢看吧。”

我嘴角抽搐一下,“才不是,以后有机会,我会去看的。”

李冽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笑了。

“我说真的。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真的真的,我相信你。”

“你那表情,明显就是……”话还没说完,我感觉到包包传来了一阵阵的震动。

手机响了。

掏出来一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腿毛怪”三个字。

“喂,干嘛?”

“大小姐,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你失踪了吗?都不接。”

“我刚才在看电影好不好?不知道你打电话给我了。”

“晚上老妈请你的陈琰哥哥来家里吃晚饭,你记得早点回来。”

“真的吗?”

电话另一头的人,明显一副无奈的口吻,“真的,我没事骗你干嘛?昨晚怪我没提前跟你说你陈琰哥哥来,今天我可是提前说了。别到时候又怨我。”

“知道啦,电影散场了,我要回家了。挂啦。”

挂掉电话的我,看了一下未接来电,腿毛怪——7个。

要不是因为有其他人在我旁边,我要顾忌一下我在外面的形象,我真的是恨不得翻个白眼,连环夺命call吗?

“谁啊,茜茜?”

“没谁。”

“没谁?”林霖一脸疑问地重复着。

“走吧,我们回家吧。”

在方伟明、林霖还有李冽的护送下,我顺利到了小区门口。

“李冽,你不用送我到家门口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家吃饭吧。今天谢谢你。”

李冽不再有所反驳地执意送我到家,而是一反常态地点了点头,“好,那你自己进去,注意安全。”

“嗯,好。伟明,林霖,我到啦,你们回去的路上小心点。拜拜。”

和他们互相道别之后,我便三步并成两步地往家里赶,打开家门的一瞬间,陈琰哥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茜茜,回来啦?”

“嗯,我回来啦,陈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