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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佳一听这话,话也不说,转身就往山腰下飘过去,这要说,还是阴神赶路占便宜,不管是甚么大树小草,山崖高坎的,一概无视,直线就飘过去了。

钱佳一溜烟飘下了山坡,从后墙就直接钻进了邱翔海家,穿墙过门的,直接就来到了邱翔海的床前。

挎包就丢在床头,她直接一伸手,透过挎包的布料就摸到了水精,当她的手刚接触水精时,水精表面漂浮的灵气便顺着她的手臂往身体渗透,一种舒服到了骨头里的滋味,瞬间弥漫,飘飘欲仙的让她都快不知道姓什么了。

钱佳忍不住爽快的呻-吟了一声,可也只是呻-吟了一声,就硬是咬着牙,将水精从口袋里拖了出来。

美丽的钱夹小姐这时候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即便她已经好久不知道重量是甚么滋味了,还是觉得自己的魂魄正要飘到不知何方,她浑身舒服的颤抖着,想要往山上飘去,偏偏就是一丝一毫都飘不动,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实在是飘不动,而且魂魄传来的那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钱佳一咬牙,一狠心,顺手一甩,又将仙石丢进了邱翔海的挎包里面。

仙石脱手后,好像全身的力气顷刻间都被抽走了,钱佳瞬间就虚脱地想要往地上躺,可是在快要掉到地上时,她还是用手里的打神鞭的手柄一点,将自己稳住了。

努力的平静了一下,她再次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正躺在口袋的口子边,散发着淡淡光彩的精石。

刚才那是一种甚么样的感觉啊!舒服到了极点,也让人迷失到了极点,虽然她没有口水,却还是忍不住做出了吞口水的样子,心里那种感觉告诉她,这个一直被她忽略的东西,会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好东西。

她死死地盯着水精,然后双眼渐渐地迷糊,慢慢地抬起了手,再次伸向了精石。

时间仿佛凝滞了,她的手缓慢地伸过去,偏偏此时,耳边却传来了山坡上,邱翔海痛苦不堪的嚎叫声,那声音听着好像极其的遥远,极其的不真实,却被钱佳清晰地听见了,或者说感受到了。

然后,钱佳伸了一半的手,突然一垂,一握,就抓向了挎包的背带,可惜,背带并不是有灵性的东西,她也还没修炼到郑立凯那种身体凝实的地步,她的手穿过背带,又穿过了床板,甚么也没抓到。

她努力地摇了摇头,终于清晰地听见了山坡上邱翔海的哀嚎声,钱佳急得跳了起来,这仙石握着又动不了,挎包也抓不住,她正急得跳时,手里的鞭子一摆,正好打在了床沿上。

对了!打神鞭!想到这点的钱佳,立刻欣喜若狂地将鞭子从背带下穿了过去,然后将鞭子合过来一提,果然,钱佳摸不着背带,可打神鞭却能将它拴住。

于是,钱佳提着打神鞭,打神鞭拉着挎包,就一头穿过了床板后的土墙,可她还没来得及飘多远,就一下子被拉得横飞了起来,原来她是穿过了墙,打神鞭跟着她也有了这个能力,可挎包毕竟还没那个本事,直接被土墙给拦了下来。

钱佳终于急得怒骂了起来:“我操-你妈-的!”一边暴跳着又穿了回来,然后四周看了看,就选了窗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容易将挎包从窗户上拖了出来。

山上邱翔海的吼叫声已经小了,当然,并不是好了,而是他已经没力气吼了,更多的是那种绝望而有气无力的哼哼声。

钱佳急得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过去,偏偏挎包拖着她,让她飘得慢不说,还总是得注意挎包别让树林里的枝桠给挂住了。

等钱佳终于将挎包拖到邱翔海倒地的地方时,周围七八米的草丛都已经被他滚平了,上面到处是星星点点的血迹,而邱翔海同志已经嘴唇发白,双眼开始上翻,眼看就是有出气没进气了。

郑立凯这时候已经傻了,他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已经蜷缩成一个难看的弓形,已经不太动弹的邱翔海,直到钱佳来到邱翔海身边也没多少反应。

钱佳心里莫名的有着一股撕裂般的悲伤,她不知道这是为甚么。

钱佳来到邱翔海的身边,蹲下身看着他,虽然心里痛苦得想要嚎啕大哭,脸上反而没有了任何的表情。

她看了看这个已经开始翻白眼的肮脏男人,然后从容地伸手抓住了挎包里的仙石,这一次,不知道为甚么,虽然那股舒麻的感觉再度涌了上来,她却没有迷失,只是身体有点不受控制的颤抖。

然后,她将精石放在了邱翔海的手臂和胸口之间,艰难的松开手之后,终于艰涩地说道:“邱翔海,精石来了,如果你还不想死,就运功吧。”

其实还用不着邱翔海运功,精石在贴到他的身上时,一缕缕极淡的灵气就缓缓地渗进他的身体,原本僵硬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了下来,身体开始伸展,脸色也慢慢地恢复了血色,又有了呼吸。

看着地上逐渐放松下来的邱翔海,看着他的伤口渐渐地不再流血,看着他一点点地又有了一个活人的模样,钱佳和郑立凯都猛然地松了一口气,钱佳甚至憋着脸扭开了头,虽然没有眼泪,却并不代表她不会激动,不会有泪流满面的心情。

过了有五六分钟,邱翔海沉沉地吐了一口气,身体翻过来成了正面朝天的躺着,仙石却滑落在了地上。

郑立凯立刻叫道:“精石!邱翔海,抓住精石!”

邱翔海本能地一抬手,又将精石抓在了手里,然后拿到眼前看着,他一言不发,目光复杂的看着蓝幽幽的水精,接着一扭头,看着钱佳的背影道:“钱佳,谢谢你!”

钱佳转过了身来,想笑,却感觉做不出那种表情来,一张脸又哭又笑的,看着挺别扭。

可邱翔海却没有嘲笑她,而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扭头四周看了看。

这时候,山坡下传来了一个女人焦急的呼喊声:“邱翔海!你在哪里?”

邱翔海这下慌了,双手一撑,想要坐起来,可是左手刚碰到地上,就忍不住痛苦地哼了一声,又躺回到了地上。

钱佳和郑立凯都慌忙地叫道:“别动!”

邱翔海抬起左手一看,小臂上三条三四寸长的豁口,还狰狞地外翻着,虽然已经不怎么感觉到疼痛了,却并没有一点要好的样子,只要一用力,照样痛疼难忍。

山下女人的叫声更加的急切了,紧跟着还有其他人的叫声,那是二伯的。

邱翔海咬了咬牙,一翻身,用完好的右手将自己支撑着站了起来,还好,除了觉得浑身无力之外,并没有甚么不适,就连伤口只要不去碰,也不会感觉到疼。

钱佳焦急地看着他,见他要往山下走,立刻叫道:“包,你的包!”

钱佳手里还提着打神鞭,鞭子上挂着邱翔海的挎包,邱翔海看着她,想了想,自己看着这女鬼提着挎包还算正常,可别人就看不见她了,说不定到时候就只看见一个飘在半空的挎包,于是他将挎包接了过来,背在了肩上。

人群很快就上来了,总共三个,除了母亲和二伯,另一个是大伯母,三个人都不算年轻了,尤其是农村的人,没甚么保养,说他们老都不算过了。

三个人慌里慌张地朝山上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叫,邱翔海往前走了几步,气虚地回应道:“妈,我在这儿,没事!”

三个人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上来。

邱翔海现在是衣衫和头发凌乱,又是浑身的杂草加血污,母亲一见邱翔海的样子,还没来得及说甚么,直接就晕了过去,身体一软,就要往山坡下倒,好在她身边的二伯眼疾手快,一把拖住了她。

邱翔海也慌了,立刻往下面冲,可这里毕竟是山坡,冲了两下都快失控了,他现在右手紧握着精石没放,左手本能地抬起来就要抓身边的树,这一碰倒好,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立刻让他忍不住咬牙痛叫了一声。

他这么一叫,母亲反而又醒了过来,她焦急地看了看邱翔海。

邱翔海终于忍住痛来到她面前,焦急地问道:“妈,你没事吧?”

母亲并没有回答,而是上上下下地把邱翔海看了一遍,然后一伸手抓住了他的右手手臂道:“儿子,你这是哪门的啊?”

见母亲没甚么大事,邱翔海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努力地笑了笑道:“没得事,就是被树枝挂了一下。”他说着飞快地亮了一下左手上的伤口,没等面前的三个长辈看清楚就收了起来。

母亲却一点都不依,飞快地双手一伸,就抓住了他的左手手腕,翻过来一看,立马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邱翔海慌得没办法,只好安慰母亲道:“妈,别哭了,你看我不是没事吗?去街上缝两针就好了。”

一旁的大婶和二伯也跟着邱翔海和稀泥,过了好一会儿,母亲才缓了过来,从地上站了起来,拉着邱翔海就下山。

邱翔海没办法,一手悄悄地握着仙石,放在了裤袋里,另一只手被母亲拉着,走一段路就看上两眼,然后就是心疼的叹息声。

四个人快来到院子里时,钱佳和郑立凯终于也跟了上来,还是钱佳忍不住好奇,最先靠近邱翔海道:“你刚才到底遇见甚么了?怎么伤得那么厉害?”

邱翔海耸了耸肩膀,然后偷偷地一瞥眼,瞟向身边的三个人,那个意思自然是他不知道,而且没法大声说。

钱佳失望地跟在他身边,看了看周围的三个长辈,终于还是放弃了,又回去和郑立凯默默唧唧地说甚么。

这次邱翔海伤得挺重,差点就死了,不过有了仙石顶着,他的伤也只是手臂上那三条裂口。

他本来想自己上街把伤口缝上,应该就没多大问题的,也不想让母亲一起去,可母亲根本不容他商量的余地,直接和大伯母,二伯押着他上了街。

在镇医院晕头转向的忙活了半天,打了破伤风针,三道伤口也缝上了,还输了好几瓶液体,一直忙到天都快黑了,邱翔海才痛苦不堪地从医院里出来。

在医院里面,他怕别人发现自己手里的仙石,只好将精石先放回了挎包,开始还没怎么的,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从伤口那里开始,又是一缕缕竹签钻痛的感觉开始蔓延,搞得打了麻药的他都忍不住不停颤抖。直到后来他输液时,再次把挎包放在身边,偷偷摸摸抓住仙石,那股感觉才慢慢地又退却下去了。

这点经历让他明明白白地意识到,这次的麻烦大了,不是几十上百块钞票就能解决的问题,很可能就算大医院也白搭。

回家的路上,他无奈地看着母亲焦急而苍老的背影,莫名的没有甚么惶恐,虽然知道这次的问题不简单,但在母亲面前,他不想表现出来,而且,他莫名地觉得,在母亲的身边,他并不害怕。

晚上,一直等到吃过晚饭,邱翔海都上床了,母亲叮嘱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这时候,憋了一下午的两个阴神,终于兴奋地冲到了邱翔海的床边。

郑立凯怎么说都是上了年纪的老鬼了,为人没那么冲动,虽然也好奇,只是飘在后面看着,钱佳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整个一下午都把她憋慌了,她盯着邱翔海说道:“你快说,你到底遇见甚么了?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又从几十米远的地方掉出来!”

邱翔海躺在床上,右手依然牢牢地抓着仙石,现在也只有这个玩意才算是灵丹妙药了,所谓的镇痛定和阿莫西林连白开水都不如。

他抬起被绷带包裹得结结实实的左手:“我是真不知道,当时就感应到一道水墙,就走了进去,那后面是一条笔直的通道,我沿着通道就往里面走。”

钱佳怀疑地盯着他看,发现这小伙子好像没多少说谎的样子,又疑惑地看着郑立凯道:“他没问题吧?当时我们明明见他在空地里转圈的!”

郑立凯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这个不好说,说不定那里是一个阵法,如果是真的的话,他在空地转圈,还以为自己走了直线就不奇怪了!”

屋子里的电灯亮着,只是光线并不太好,尤其加上是土墙和瓦房,还有两个飘渺无形的鬼,确实不是甚么优美的地方,可邱翔海已经习惯了,并没有一点不适应的地方。

听了郑立凯的话,也点了点头道:“应该是那样吧,说不定是师傅做的!我当时走进去,还发现了一个山洞,被包谷杆遮着,我就想进去看看,结果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好像还被铁链拴着,鬼叫着冲到了我面前。”他说着轻轻地抬了抬左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那意思是后面的事情,就这样了!

“你没看见是甚么东西伤的你吗?”钱佳皱着眉头半蹲在床边,脑袋差不多和邱翔海一样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