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武一听，刷地一个眼刀过去，瞪了眼柳姨娘。
“啥叫没吃相，先把你手尖那滴油渣抹了再说！姑娘家多吃些，长点儿肉，才有福相！”
柳姨娘被吓得一瞬间眨了好几下眼，一看手上，还真有个芝麻大的酱油汁儿，立马用帕子抹去，怏怏地低头，不再言语。
“青冥，你也是，说话注意着点。”沈向武又对沈青冥斥道。
一副护犊子的样子。
沈老夫人也抬眸看了一眼沈蛰寒面前的菜，眉心微蹙，略有些惊讶道：“姑娘家，饭桌上怎么能这般不节制？”
沈向武教训了一圈，没想到又被自己娘拉了回去。
他语气软了几分：“娘，蛰寒在外受了那么多苦，这回来多吃些，也是情理之中。今日就别拘着她了。”
沈老夫人瞄了他一眼，又拿过佛檀珠拨弄起来，“咱将军府好歹是个官宦之家，叫人看去可要得了笑话。今日就罢了，往后蛰寒在人前，可不许再这样狼吞虎咽。一会儿记得叫丫鬟备些山楂糕来。”
“还是娘想的周到。去叫厨房备上山楂糕，等你小姐回去了要是不舒服，多嚼些。”沈向武妥协，指着月牙吩咐道。
月牙应声出去的空挡，沈蛰寒看了看其他人。
妹妹们都是小口细嚼，吃这么半天，都才只吃了拳头大小的饭菜。
反观自己，面前盘子、瓷碗都空了……
她索性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渐渐放下了筷子。
不过心中有了几分不快。
她已经控制了速度，也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就是在默默塞着吃食而已
越想越郁闷，忍不住暗暗掐了哥哥腰间一把。
沈青冥哪知道自己一个多嘴，就让妹妹受了气，被掐也不敢吭声，身子往旁边颤扭，咳嗽两声掩盖腰上传来的痛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埋头扒起面前的饭来。
沈老夫人吃得差不多了，擦嘴时瞧见他们的小动作，轻声哼笑一声。
蛰寒这丫头还是这么爱玩闹。
她撑着膝盖正要起身，忽的想起有什么没交代，又坐了回去，看向沈馡道：
“听说过了元宵，宫里就要派教养嬷嬷来，给馡姐儿指导宫里规矩。趁这机会，到时你也叫上蛰寒。你们都是咱沈家嫡女，学了总归没坏处。”
沈馡一向温柔，对祖母更是恭敬有加，虽心中有些犹豫，却还是很快回了话：“是，到时嬷嬷来了，我就叫上姐姐一起。”
柳姨娘闻言，也用帕子擦了擦嘴，抬起的眸中满是担忧。
“老夫人，这教养嬷嬷，是被派来给未来的太子妃做指导的，怎可给大小姐也……”
她这话说得语重心长，似是很替沈馡为难。
沈老夫人自然知道这些，叹了口气，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道：
“无妨，只是叫蛰寒在一旁看着，能学一些就学一些。将来若是能再嫁入皇家，也算是提前预备着。”
沈老夫人知道太子妃换人的事情，原本应该是大小姐嫁给太子，可奈何蛰寒失了踪。
只不过，即便蛰寒没出事，沈老夫人也不太愿她嫁给太子。
她那般野性子，爱玩闹还爱舞刀弄枪，哪里有一点未来一国之母的样子？
至于沈馡，从小温温柔柔的，礼仪也到位，沈老夫人对她倒是有几分信心，待她坐稳未来皇后的位置，那沈家也算安稳了。
她这话本来只是想着，沈蛰寒若能有朝一日再入皇家的眼，也省得再临时抱佛脚。
顺便还能让这大孙女收收心性。
可听在沈馡耳里，却是变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