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路韵言已经无话可说,她唇角的弧度,僵的有些难看,忍不住开始回想这家医院的名字。
以后还是别来了吧。
真可怕。
“看在路小姐今日相信我的份上,再送你个小礼物,别人可没有这附带福利。”
夜夙唇角的笑意,多了些神秘,少了分邪肆。
眸中光芒幽深莫测。
路韵言有些头疼,她不想免费,也不想要福利,只觉得夜夙出手,准没好事。
“什么?”
女孩终是问了一句,并不期待,更多的是想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明早六点前来我的办公室,自会给你。”
夜夙继续挑玻璃,没有再言语,周身气息,竟似多了些锐利。
路韵言有些莫名,亦收起了轻视的心思,看他的模样,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有事要说。
不免有些探究和认真。
两只手都处理包扎好后,路韵言和夜夙一起走出了急诊室,卢薇正在外面等着她,而席泽则是留在病房照顾顾奕。
“顾奕没什么大问题,挂完水休息一晚,明天就能出院了。”
卢薇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先将顾奕的情况告诉闺蜜,让她安心,目光又不自觉的落在了夜夙脸上。
上回她没有进来,自然没看到他,如今一见,只觉得,这医生邪的很。
单从皮相来看,他和救死扶伤,的确搭不上什么关系。
女孩的眸中有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讶和郁闷。
“路小姐,别忘了你的福利。”
夜夙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给了路韵言一个异常撩人的wink,便转过身,向值班办公室走。
卢薇只觉得,她眼瞎了。
这哪里是医生,分明是个浪荡不羁的纨绔。
虽然那一眼很撩,但她委实没get到,相信路韵言也是如此。心里更多的,大概是震惊和郁闷。
“什么福利?”
良久,卢薇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困惑的歪了歪头,看向自己的闺蜜。
“不知道。”
路韵言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茫然,但眸中的神情却有一份深沉和凝重。
她侧过身,示意卢薇帮她拿口袋里的手机。
打开后,闺蜜贴心的帮她拨通了路擎琛的电话。路韵言简单地同他说明了情况,让他不用寻找,也不用再担心顾奕。
末了,她还是道了一声谢。
虽然他是自己的父亲,但总归有十余年未曾亲近。
疏离,再所难免,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改变。
“言言,你原谅他了吗?”
卢薇帮她挂断电话后,将手机放回了闺蜜的口袋,看着她的眸,有些好奇和探究。
无论闺蜜做何种决定,她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不知道,但在繁城出了事,我能找的只有他。”
路韵言心里也有些迷茫,但唯一肯定的是,在这座权贵聚集城市,她能依凭的,只有路擎琛。
从外婆生病,爷爷去世,到如今,半年快过去,她和繁城的接触已然超出了过去十年的总和。
虽很无奈,但又必须承认,必须面对。
她的人生,已然不复过去的平静,已经和这座城,有了不可摆脱的牵扯。
再加上许心身死,背后原因还一无所知,她势必要在这多留一些时日。
至少弄清,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这个一直乖巧温顺,甚至即将和顾奕一起正式拜访他们一家的女孩,走上绝路。
顾奕清醒过来时,已是凌晨四点多,路韵言一直守在他身边,趴在床边浅睡。
卢薇和席泽被她劝了回去,早上会带着早餐还有换洗衣服来医院接他们。
少年的动静,瞬间惊醒了床边的女孩,她缓缓抬起头,视线有些朦胧,头也有些微痛,神情略显憔悴疲惫。
路韵言站起身,走到前面的台柜前,为顾奕倒了一杯温水。
“好点了吗?”
她走到床边,帮表弟将枕头竖起来,扶着他靠在床头,方才将水递给他。
顾奕的眸已经恢复清朗,虽然神情依旧略显低沉痛苦,但却不空洞。
少年看着姐姐包裹着纱布的纤细小手,眸光不由得暗了一暗,只觉得心又难受了几分。
“我没事了,姐,对不起。”
他的声音干哑低沉,带这些愧疚和自责,始终不敢将视线落在姐姐略显苍白的小脸上。
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味地躲避着大人的视线。
“你确实该说声对不起,却不是对我,而是其他为你焦急害怕的人,俱乐部因为你停训了一天,你的队友到处找你,席泽也是整夜没合眼,卢薇和席昕急得直哭,连路擎琛都为了找你动用了所有的关系。”
“我是你的姐姐,你道不道歉,我都不在意,更不会怪你。”
“顾奕,成年人了,下次能别玩失踪吗?还以为是小时候和我在家躲猫猫呢?”
路韵言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他微凉的耳朵,却没有用力。
语气轻软,带这些无奈和笑意,神情亦是温柔关切的。
他心里不好受,路韵言不忍心再斥责他,只选择一步一步将他引导出来。
“我会回去给他们道歉。”
顾奕终是抬起头,看向自家姐姐笑得十分柔和动人的小脸,只觉得鼻尖一阵酸涩,眼眶又一次湿润起来。
他怎么可以伤害这么好的姐姐,这世上又有几人会如路韵言一般了解他,关心他,疼他。
明明也只比自己大了不到一岁,她却一直充当着姐姐的角色,在他的面前少有任性。
经历得比他多,得到的却未必有他多。
还要时刻为他担心。
“嗯,这才对。”
路韵言点了点头,甚是满意弟弟的答复。
虽然很想问他许心的事情,但她还是忍住了,好不容易缓过来,再想起伤心事又该绝望。
过段时间再说吧。
“姐,许心不会无缘无故自尽,她没有抑郁症,一直都很乐观。”
却不想,顾奕主动开口同她讲许心的事,分析眼下的情况。
“前两天发生了什么?你仔细地跟我说说。”
路韵言见他神情还算正常,便开始顺着往下问,既然顾奕这么说,那背后一定有其他原因。
语气里也多了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