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云此刻的神色与往日明显不同，往日的他，就如同从海面吹过的徐徐微风。
此刻，阵阵微风凝聚在一起，逐渐形成一场超强的台风，恨不得与整个世界玉石俱焚。
“卑鄙！”
“谢谢夸奖。”盛非池不痛不痒的笑了笑。
因为身上伤口的急速愈合，他的脸色已经没有那样苍白了，恢复了不少血色，一笑更是显得风华绝代，晃眼的很。
沈流云却觉得刺眼极了，没好气地闭了闭眼，短暂的黑暗中浮现出糯米团子肉嘟嘟的笑脸……
终是，妥协了。
“无耻！”
“合作愉快。”
……
与此同时，另一端。
战筝并不知道年假结束的某个霸道总裁都做了什么，毕竟那位霸总已经有两天都没回家了。
这倒没什么，他身兼数职，且要公私分明，必定百忙，但往日若非重要行动，百忙之中倒是也能抽出空接电话，或者视频。
而今天打了两遍过去，都无人接听。
发微信视频和语音也没有接，而且都是自动挂断的。
奇怪……
不过，战筝也没放在心上，估计看到提示了会回过来的，于是便在话筒里提示对方无人接听的机械声中挂了电话。
她要出门，远川约了她。
等了许久好不容易打来电话，不管谈不谈，能不能谈出结果，总算有点解决问题的样子和态度。
至于其他的，见面再说呗。
战筝的确如同之前跟盛慈说过的那样，并没有排斥，只是不难接受罢了。
但远川愿意朝她走一步，她大不了一动不动，不可能后退一步就是了。
很快，战筝就收拾好，出了门。
三个保镖全都销假回归了，还是马修斯开车送她，朴大武那边仍是照应着三叔和三婶。
三叔和三婶也早在初九时就从三婶的娘家那边回帝都开店了，战歌昨天也回来了，因为报名的两个兴趣班开课了，都是白熊接他送他，顺便还陪学。
等过两个月就好了，等她过了生日成了年，就不再需要司机了，自己开车没问题，到时候就让马修斯和朴大武一起去三叔店里帮忙好了。
战筝抵达约定的咖啡厅时，远川已经到了。
店方似乎打点过了，除了他们两个顾客，就再也没有其他顾客了，服务人员也规规矩矩的待在稍远的位置，一点也不会打扰到他们。
“喝什么？”
“随便什么果汁都可以。”战筝坐了下来，正对远川。
这个年似乎过的极长，连战歌都吃胖了不少，对面那个人到中年的男人却不胖反瘦，轮廓越发清晰。
两个人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就像是被时刻拉扯着的弹簧两端，偶尔一边放手，那就会离得很近，若是两边都不放手，那只能离得远些，免得伤到彼此。
若是寒暄，就像没话找话。
可若是不寒暄，直来直去又不是讲情理的事情。
好在，远川早就做好了准备，“你妈妈送去参加雕刻大赛的作品取得了一等奖，稍后官方会举行颁奖酒会，我准备陪她一起去参加，你妈妈希望你也能参加，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这样的开场白，并不能安抚战筝。
毕竟，她这边并没有接到来自于凌音的任何消息，连桥本惠子的都没有。
就如同，取得一等奖这件事凌音就只告诉了远川一个人似的。
战筝作为亲妈酿造的老陈醋的死忠粉，心情别提多无法形容了。
找不到合适的，并且一针见血的关键词。
“妈妈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
“她怕你还生她的气。”远川顿了顿，又说，“毕竟你小的时候也是这样，她想跟你说的话都会先跟我说，再由我来转达。”
战筝怔了怔。
不提的话，她真的忘了。
小时候的她，其实有段时间是很怕凌音的，虽然凌音大部分的时候都很安静，甚至怕人（排斥他人），但如果一旦崩溃，就会吓人了。
会突然大声的尖叫，怎么安抚也不好用。
那时候战筝年纪小，也不怎么懂事，就被吓到过。
所以有一段不短的时间里，她都害怕凌音，也不敢跟凌音亲近，甚至反过来排斥凌音。
而那个时候，凌音本就不是一个喜欢与人亲近的人，好不容易有些改善，变得能跟自己的女儿亲近、也想跟自己女儿亲近了，却又因为女儿对自己的恐惧而伤到了心。
那段时间，都是战远川在她们母女之间不停的调节、安抚。
其实要说有多严重的事，还真就没有，啥事都没有，就是……人都比较脆弱吧……
“颁奖酒会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初，如够可以，我和你妈妈希望你和战歌都能一起参加。”
战筝点了点头，“我会去参加。”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会就会，不会就不会，鲜少有模棱两可的时候，尽管她在心理上仍旧不接受着。
“你能参加就太好了，你妈妈一定会很高兴。”
看着男人露出喜悦的笑容，战筝感觉有点怪。
他们不是为谈……
“沈家的事，你处理好了吗？”没处理好就跟我妈妈成双成对你好意思吗？你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
远川自然知道战筝关心的是什么，很快便收起笑，“我单方面和沈葳申请了离婚，净身出户。”
“那沈家人没问你为什么要和沈葳离婚？”
“自然是问了。”
“那你怎么说的？”战筝好气远川是怎么搞定沈家老爷子的，据说，不是很好搞定的一个老头子。
想来也是，沈家家大业大，掌舵人若是容易搞定，沈家也不会发展成海外华人六大世家之首。
“用我的方式。”
见远川不想多说，战筝只问，“沈瑢浓呢？你怎么处理的？她也是你的女儿，你总不能不要吧。”
“浓浓……她还在考虑。”
“考虑什么？”
“跟我还是跟她妈妈。”
“我妈妈知道她的存在吗？”
远川点头，“知道。”
“那我妈妈是什么意思？”
“你妈妈的意思是希望浓浓能跟我，她愿意接受浓浓的存在。”
战筝蹙眉。
要说惊讶，也不全然是。
凌音那种性格竟然会愿意主动给别人当后妈，怎么想的？
不不不，从头到尾，妈妈都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