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城，去生死之城干吗？”
贾墨惟纳闷地看着张韬凡和豫璎珞。
“不对。不对。”她突然注视着张韬凡，然后目光扫到豫璎珞身上，再瞥了一眼立在楼梯口的两名兵卒：“你们，到底来做什么？出门云游，为何韩府会借兵给你们。而且统兵之将还是韩府中数一数二的勇将苏猛。”
“我不是让你，不要问那么多吗。”
张韬凡无奈地说。
“哎呀，说嘛；反正，我现在是你的盘中餐，想捏就捏，想杀就杀。而且，我已经被我爹逐出贾家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贾墨惟调皮地一笑：“我可是要死皮赖脸地跟着你的。对了，你的全名，好像也没告诉我。还有……”
贾墨惟眸光中有一丝狡黠。
“你是女孩子吧，我刚刚不小心撞了一下你那里，是软软的。”
张韬凡和豫璎珞满头黑线。
“怎么办？要告诉她吗，还是让她现在滚。我可不介意让她在大街上风餐露宿，哦，不对，她也不会风餐露宿，毕竟是个富婆；只是无家可归而已。”
“不行！你答应了让我跟着你的。啊！原来你不是老大，她才是老大！”
贾墨惟摆出了可怜兮兮的神色。
“那个，让我留下吧；我保证一定死心塌地地为你做事。”
“可以说。但你一定要看好她。”
些许沉思，豫璎珞道。
“贾大美女，你现在给我听好了。我此行，关系到景州，关系到两国是否会再起国战。还有，你绝对不可以让外面的任何一个甲士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张韬凡神情凝重，指了指豫璎珞：“她，姓豫。”
“豫……”
贾墨惟收起了调皮的神色。
“南梁，皇室！？”她讶异地望了一眼张韬凡：“那，你是？”
“我就是霆州张氏联盟的创始人，张韬凡。”
“噗……”
贾墨惟捂住了嘴，眼眸望着房顶。
“让我缓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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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我明白了！那，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贾墨惟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他们两个：“我知道，我会保持之前对你们的称呼；可，我能做的不多，除了赚钱，我什么都不会。”
看样子，这妮子，有几分能力不假。
张韬凡笑了笑。
“筹钱，我们要做你擅长的事。”
“钱！？你是需要很多吗，那我有办法。”贾墨惟双眼放光，像猎人见到猎物一般。
“需要很多。至少五万两的银票，之后连续赶路；马匹可能会累死，我们要购置品种上等的战马。同时，遇到麻烦时，解决某些人，钱比武力有用。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吧。”
张韬凡说，豫璎珞颔首。
“那好，明日，我随你进城筹钱。”贾墨惟拍了拍抖动的胸脯。
“你留在这里，阿猛他们会在这里保护你。位置偏僻，林家的人似乎已经暂时放弃了对你的追杀，即使重启，一时半会是找不到这里的。”张韬凡对豫璎珞低声说。
“嗯，你，注意安全。”
豫璎珞点了点头，注视着他说。
“好，我出去看看阿猛他们。”
张韬凡离开房间，向楼梯下走去。
“喂！”
贾墨惟摆了摆手，豫璎珞回神，含笑望着她：“有事？”
“我就知道你身份不凡，你把你脸上那些尘土抹掉后总是有种不一样的气质。嗯，那个……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何会在这里，也肯定不会问。但是那个，你，是不是，喜欢他？”
她指了指楼梯口的方向。
“小丫头，别瞎说。”
豫璎珞笑了笑，也向楼梯口的方向走取下了楼。
“小丫头！？她应该没比我大多少吧，小丫头。哼，那我，就看在你们对我还不错的份上。帮你们保守这个秘密咯。”
贾墨惟想着张韬凡语气的郑重，手指戳了戳头，肯定地自言自语。
“父亲，我再不听话；也是贾家的女儿，从小你一直在教我的，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女儿一直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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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张韬凡和蔡丁打了个招呼，走到门前。
“张老大。”
两名兵卒在站岗，苏猛给马匹喂过草之后，在巡视周边，看到张韬凡出来行了个简单的礼。
“阿猛，都很久了。不用客套，我有事，要问你。”
张韬凡走到苏猛身边。
“张老大有事？说吧。”苏猛原先握着刀柄的手挠了挠头，憨厚地一笑。
“你想进南境军？”张韬凡道。
“对。这是我从小的愿望，上南境战场，与梁人厮杀，去见识一下南梁号称无敌的北方军团和北淮十三营铁骑。看看，能不能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好。”
张韬凡点头：“偶然机会，我和百里帅府的二公子百里惊迹结识。有机会，我介绍你入南境百里大帅的近卫营；也就是苍狼军的第一营。”
“真的！？”
苏猛眼神激动。
“当然。只要你能通过考核。”
“那，张老大；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唐突，不过……能不能带上这些兄弟？”苏猛不太好意思地问。
“都可以。你们认真地护我们前行，都有功。”
张韬凡一笑。
苍狼军第一营，百里惊云的近卫营。
南境军中最凶悍勇猛的战力，曾单营破北淮铁骑两路大军，直取中军。
“谢谢张老大，果然，家主说你能帮我。”
“嗯，明天，我和那位贾姑娘要去一趟陌州城；我的书童会留在这里，你们保护好她。”
张韬凡沉声说。
“是！”
“好。差不多，老板应该已经做好饭了。”
对于苏猛，张韬凡十分信任。
也已经明白，韩遂非和韩应为什么会重点培养他。
军中勇将，当之无愧，理当战死沙场而不是死在政场的勾心斗角中。
“张老大。”
“嗯？”
苏猛喊了一声，张韬凡停下了步子看着他：“有事吗？”
“谢谢你。”苏猛低了一下头说。
“没关系。”
张韬凡轻拍他的肩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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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豫璎珞从睡梦中醒来时，整理了一下衣衫，穿好了外衣。
推开房门后揉了揉眼睛。
看到隔壁的两间小屋都已经是空荡荡的；只有通灵虎睡在张韬凡的床上，还打着呼噜。
无奈地一笑。
“一起走。他们两的速度确实挺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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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等等我啊。”
“没想到你不是武者就算了。让你自己骑马还能这么慢……真的是。”
张韬凡放缓了马匹前行的速度，等一下在他后面追上来的贾墨惟。
“我哪能跟你们比嘛，就不能让着我点。”
贾墨惟吐槽着说。
“对了，你说，这是陌州！？”
“对啊。”
“哦，没什么。”贾墨惟偷偷笑了笑：“我们快点吧。”
“还用得着你说，我当然知道要快点；这两匹马已经出了点问题，等这次进城购置新的良马后，这两匹马就留给店家。”
蔡丁经营的小店距离陌州城有一段距离，放缓了速度前行的张韬凡二人用了将近一个萧氏的时间才抵达陌州城西城门。
“可真够小的。”
张韬凡叹了口气。
陌州城的规模小于岭州，霆州和瀚州，甚至连惮州都比不上；不过繁荣程度应该比惮州要好许多。
“大小姐，你说你有钱存在冬氏钱庄。是不是骗我的。”张韬凡看着一脸思索状的贾墨惟，笑了笑说。
“哎，哎。”
贾墨惟有点尴尬：“这当然不是骗你，但是，你知道，从冬氏钱庄领钱，需要存票和印鉴。这两个东西，都存放在贾府里。”
“所以，你没有办法帮我筹钱咯？”
“怎么可能，姑奶奶我是谁！我不仅能帮你筹钱，还能帮你们更换兵器，打造盔甲。你身边那十个甲士，身上的盔甲不错，不过嘛，手里的兵器明显就差了点。我还可以帮你的书童，嗯，书童，也弄到一副软甲。你，你要的话当然也可以。”
贾墨惟认真地说。
非常有底气。
“真的？你从哪里弄？”张韬凡有点狐疑。
“嘿嘿，姑奶奶朋友广布四海。很不巧，陌州有好几个；你信得过我，就跟我来吧。”
贾墨惟策马而出，张韬凡随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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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朝四间规模最大兵械制作坊，专供边境大军或者战力较强的地方军。
其中，以萧氏所掌控的地火和名义上归属皇朝的天火官坊规模最大；其次，是黎家所控制的云瀚炼钢厂和位于陌州的岭南兵械坊。
四大坊每年可净赚的利润额，都是天文数字。
天火官坊和专供南境军盔甲的岭南兵械坊归属皇朝，所赚毫无意外，都充入国库。但地火兵械坊和云瀚炼钢厂不同，它们所赚，为萧氏和黎家提供了极为充裕的资金。
有人大赚，自然有人眼红。
林家和莫家掌权者秘密授意下，在陌州挖走了岭南兵械坊数十名技艺娴熟的工人，秘密开办了一家属于他们的兵械坊。
南境军盔甲是一笔不小的订单，轮不到他们；他们就抢其他地方军的兵械制作。
久而久之，有数百年传承历史，数代掌门人传承的岭南兵械坊接不到其他单子，开始慢慢地衰败。
“哎呦，我求求你们！不要来烦我了，我正在尽全力筹钱。保证你们下三个月的酬劳一定发的出来！我也想有钱啊，这给帝都递了一道又一道折子，没人理我啊。”
响彻整间厂子的咆哮声。
十来个工人脸上都带着失望从最中间的那间屋子离开。
间隙间可以瞥到一对容貌不凡的男女走进了厂内，不过他们已经没有心思理会，只想尽快完成今天的任务后离开；看能不能做点兼职赚钱养家。
“这就是你所说，能给我们筹钱，并且改换兵甲的地方？”
张韬凡眉毛跳了跳，指了指周边不少已经完全空置出来的作业间，他们两个人从大门入内就可以看到不少铁锤上已经开始积灰。
“不应该呀，小胖怎么把这么大的厂弄成这幅样子了。以前我爹，还总是夸他聪明勤奋呢。”贾墨惟皱着眉头打量着空荡荡的厂房。
“你的意思是，这间厂，厂主是你父亲，那个古板老头的学生？”
张韬凡诧异道。
“哼！”
贾墨惟瞪了他一眼：“不准你说我爹是个古板老头，只能我说它是个古板老头。”
“不都一样。”
言语间，两人走到了中间的屋子门前。
透过没有紧闭的房门，张韬凡可以看到一个盘束而起的头发上像抹了油一样的胖子坐在实木椅上，一脸痛苦的表情翻阅着面前的文书。
一身红衣颇为奔放。
“真难想象，他是那位大儒颇为得意的学生。”张韬凡苦笑道。
“嘶。”
贾墨惟推开木门。
胖子当即暴怒地转过头：“我不是说了！别打扰我！别打扰我吗！钱我会发的！还进来干……”最后三个字的余音被拖得很长。
他看到贾墨惟的一刹那强行憋了回去，愣了十秒。
随即兴奋无比地站了起来：“胖姐！你怎么来了！”
“哈？她……”张韬凡瞥了一眼贾墨惟纤细的腰身，纳闷地看着他。
“我哪胖了，你个死胖子。”
贾墨惟揪着他的耳朵。
胖子尖叫起来：“疼，疼。哎呦喂，师姐我错了就是；惟姐！惟姐。我忘记了，惟姐已经成功减肥了。不能再叫胖姐了。”
“这才差不多。刘大胖你个混球。”
“人家叫刘小添啦。能不能不叫刘大胖了。”
刘小添揉着被贾墨惟刚刚松开的耳朵，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一脸无语的张韬凡。
“你男人……”贾墨惟再度扬起手，他才停止贫嘴：“这位是？”
“他倒确实挺怕你的。”
张韬凡无奈地说。
“那当然，毕竟当年他做错事；我爹都是让我惩罚他的。”贾墨惟得意地一笑，指了指张韬凡：“这位是张老大。”
“张老大！？胖……呸，惟姐的老大！你也配！？”
刘小添刚想动手，被贾墨惟给拦了下来。
“行了，别吵吵了。我原来是想上门找你帮忙筹钱，更换兵甲的。怎么回事你，这么大的厂越来越破败了。你对得起我爹当年夸你聪明勤奋吗！？”
“我……我也不想的，谁让那个陌州太守欺人太甚。那个陌州兵械坊，挖我们的工人，抢我们的订单；陌州太守卡着我的折子，唉，惟姐，你说，我还有什么办法。你还认了个老……”
刘小添突然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张韬凡。
“你，你是武者？”
“嗯？刘大胖，你修过武？”
贾墨惟诧异地注视着他。
刘小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别，别告诉老师啊。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修武之人，我也只是胎动境而已。但是我觉得，他，他好像很强。”
“应该只是比你稍微强一点而已。”
张韬凡笑了笑。
他刚刚没有收敛，身周气血完全释放。
“能不能帮我搞定温玉泰那个混蛋！？他包庇陌州兵械坊，抢我的订单，害我给不了工人报酬。”
“这个……”
张韬凡和贾墨惟对视了一眼。
“冲击下品贤者境的话，需要强一点的对手，过强的跑就是了。虽说小老虎这次没跟着我。”
“你要说详细点啊，不说详细点。我怎么帮你啊，还有你个蠢货，他抢你大订单，你就不能抢他的小订单吗！”
张韬凡愣愣地看着。
刘小添肥硕的身躯被贾墨惟狠狠地揪着耳朵压在了椅子上。
“行了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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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他扣了一笔你上交给国库的钱，又要一笔？”贾墨惟惊讶地说。
“对啊，岭南兵械坊又不是我自己的。虽说祖父三代人传承下来，唉，惟姐，这位，老大；帮我拿回那笔钱信不信，真的，我必须得上交给国库。”
刘小添揉了揉耳朵。
“张老大。”贾墨惟转头看着沉思的张韬凡。
“占理。马踏这太守府，又有何妨？”
张韬凡轻轻一笑。
他淡笑时的模样，贾墨惟俏脸微红，别了过去。
想到一个不那么文雅的词。
霸气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