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姬映雪神情有些诧异，望着脸色古怪的云隐道尊。
不过，一向习惯于听听师尊话的她还是把自己所知道的内容说了出来。
“张氏联盟没有设立盟主，我只是听人说，他们的最高负责人已经离开霆州很久了。好像叫，张韬凡。在霆州的名气很大，现在主要是他当初留下的两人在负责。”
“张韬凡！？”
成琇芳和从岚梦面面相觑。
“原来确实是他。如果是他的张氏联盟，合作，没有问题。”
云隐道尊皱着的眉毛舒展开来，含笑说。
“是他，就可以合作。”
“如果是他，就可以合作？师尊，你……”姬映雪有些疑惑。
“我认识他。”
云隐道尊没有否认姬映雪想问的内容，笑了笑答道。
“映雪，你去查一下。这一届瀚州灵洞修炼，为外界提供名额的资格选拔赛，上面有他的名字。”
成琇芳说道。
“张氏联盟，在霆州的地位和经营如何？”
云隐道尊摆了摆手，示意坐在一旁的两位先不要插嘴。
张韬凡在酒楼时对她说过。
他在东陆，陪都霆州所建立的张氏联盟必要时候可以与云隐道观达成类似联盟的关系。
她想看看，他的能力，能把张氏联盟做大到什么程度。
云隐道观的发展局限，在于缺少钱财。
钱财，是七大世家能够称霸皇朝，成为七大顶尖武者势力最关键的因素；更多的金钱，能够购买更顶级的灵药，高品兵器为家族培养更多优秀顶尖的武者；云隐道尊见过，因为缺少钱财而步步受限的一些武宗。
当然，不追求规模的武宗也存在。
创立者个人实力卓绝，仅收几位弟子的情况下能够做到。
张韬凡建立的张氏联盟，能不能够弥补这一项缺陷。
“很高。绝对很高，霆州陪都以及东陆商业中心的地位，我亲自去过。当地人眼中首选的商户。单纯从商品价格上来说，他们的价格不贵；可是胜在销量足，盈利空间很大。张氏联盟几位创始人对下属的掌控力度强。在返回瀚州的路上，我听说，有一个张氏联盟的人，因为贪墨公款，被切掉了四肢丢在了乱葬岗。”
姬映雪简单地回忆了她的记忆说。
“够狠。”
云隐道尊眸间流露出赞许目光。
“贪墨公款之人，理当杀鸡儆猴。”
切掉四肢，丢弃乱葬岗。
狠辣果决。
有当年震哥的影子；在这一点上，他强过往生。
“财力上，毋庸置疑，张氏联盟还不能与冬允炆富可与国库相比的冬氏商会并肩；但在一定程度上，我认为吧，仅仅是映雪一人的观点，它走了一条比冬氏商会更好的路。”
“更好的路？”云隐道尊凝神：“映雪，冬氏商会，发展的并不差。”
“但他们走的是一条受掣肘于人的路。师尊，你应该知道，冬允炆对家族的清洗吧。冬氏商会最初是冬允炆祖父所建，以冬家为根本基础。冬允炆为了提高集权程度，将不服从于他的冬家人全部赶出了冬氏商会。据我在霆州所听到的一些流言，当年一部分冬家人被赶出冬氏商会之后，甚至因为没有收入来源又不肯到小店做工，流落街头直指饿死。他确实提高了集权程度，迎来了冬氏商会的高速发展，但他没有办法凭借他所掌控的财力复制七大世家的路。”
“映雪的意思，应该是缺少家族成员培养高境武者。说的在理。”
成琇芳点头道。
“那张氏联盟，你为什么认为，它走了一条更好的路。”云隐道尊颔首赞同，随即问道。
“人心，张韬凡有能力凝聚人心。他麾下的两名负责人在不断地把张氏联盟扩大，就可以证明张韬凡所选的两个人在商业上毋庸置疑的能力；以及后续，他陆续吸纳进入联盟的优秀成员。但，师尊，这一种发展模式，确实会换来更高的忠诚度从而取得类似七大世家当初发展的模式。但也有问题所在。”姬映雪苦笑了一下。
“如果张韬凡死了，联盟就会分崩离析。因为没有可以取代他的主心骨。”
从岚梦笑了笑，说出了姬映雪的想法。
姬映雪点了点头。
“嗯，他应该还没那么容易死。知道了，有关合作的事情，我和你二位师姑商量一下之后，我会亲自和张韬凡沟通。”
云隐道尊微微颔首，说：“映雪，接下来一段时间，道观内的弟子教导，都由你来负责；记得有几个顽皮的，你得严厉一些。你师妹可比你宽容多了，那几个调皮捣蛋的也不见她多加管教。”
“是，师尊。对了……师尊，二位师姑，为何我今日回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千雅？”
姬映雪有些疑惑。
“她去帝都了。”
“帝都！？”
“因为萧黎冲突，我有幸与问天楼主结识。安排她，去了帝都，向青冥剑王讨教。我在信里亲自许下承诺，如果问天楼主认为合适，千雅可以不用回来了。”
“千雅没想到师姐就这么不要她了。哈哈。”
成琇芳和从岚梦相继笑起来。
明白云隐道尊在这件事上用意的姬映雪俏脸微红。
“师尊，有一件事，我能，单独跟你说吗？”
“嗯？你的二位师姑，不方便在场？”
云隐道尊诧异地说。
一般来说，姬映雪与她说事，都不会刻意回避什么人。
“是比较重要的私事。”
“好，琇芳，岚梦。你们先去训导弟子吧。”云隐道尊点头。
“是，师姐。”
成琇芳和从岚梦相继点头，离开云隐道尊私房后将房门紧闭。
“说吧，你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情。”
云隐道尊对姬映雪和怀千雅两名得意弟子的性格都十分了解。
表面看上去，姬映雪更善于言辞，而怀千雅有些嘴笨，修武天赋并没有差于姬映雪太多；但实际上，在遇到事情时，会憋在心里的那个是姬映雪。怀千雅的性格才大咧一些，她对青冥剑王的仰慕之情，云隐道尊也是从她嘴中得知。
“在霆州时，弟子遇到了一个登徒子。与他立下了生死之战的约定。”
姬映雪眼神坚定：“弟子不畏惧输，更何况弟子的实力强于他；但弟子担心，他的身份会给道观和师尊和引来麻烦。”
“谁！？”
云隐道尊眸光微凛。
“萧氏五公子，萧醉。”
“是他啊。”云隐道尊轻轻一笑：“映雪，与他战便是。一个萧家的浪荡子，还轮不到欺负我云隐的徒弟。”
“是，师尊。哦，对了，师尊，他当时有一个好友在旁，倒也不是帮他。只是提出，有机会希望与师尊切磋一事。”
“切磋？”
“岭州，南岭双剑之一的南岭剑尊，贾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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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子，家族大会即将在主堂召开。这个时候来见我，不合适吧？”
黎府不远处的小院子，黎栋私人小宅内
已经更换上了正装的他微笑着看着立在面前，一袭黑衣的黎修睿。
“没有不合适的时间，只有不合适的理由。栋老，见到我要让您见的人，听她说的话，您就会明白为什么我要来见您。”黎修睿微微笑道。
“为什么，五公子会选择我呢？”
“开门见山说。第一是，栋老在瀚州以及黎家文士家臣中地位最高，即使是父亲和爷爷，都要卖您的面子；第二，栋老您可以做到刚正不阿，以黎家的荣耀为最高信条。我想您一定会，想知道一件四年半前所发生的事。”
“四年半前的什么事？”
黎栋眉头拧了起来，右拳微微捏紧。
下品武尊巅峰的修为让他拥有不弱的气血威压，黎修睿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改变。
“四年半前，您的爱女一直在追查她的挚友，嗯，曾经您不是那么赞同她与之来往的一名寒族女子失踪后的下落。我可以告诉您一件事。”黎修睿上前数步，将嘴凑到黎栋耳旁：“黎阳均被查封的府邸中，有一处被黎阳鸿所隐瞒的枯井。里面埋藏了十余名昔日供他玩乐，失了分寸杀死的女子骸骨。其中有一名，就是您爱女当年在找的好友。”
“可……”
“当然，您爱女意外身亡一案是当街刺杀。遗体您和您夫人也已经为其安葬，可，凶手呢？”
“我当年追查过，甚至你父亲也出面查看过。是听竹做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听竹招牌的三黑刺，以及使用这种暗器的‘天女散花’手法，皇朝，南梁，西秦，都没有人能模仿。没有人知道听竹杀手的身份，我没有办法向听竹复仇！你所说，三公子府中的骸骨以及三公子当年牵涉的案件或许与二公子存在的关联，我会在家族大会上力谏调查。”
黎栋情绪上涨。
瞳孔中开始密布血丝，凝重地与黎修睿对视。
“当然，您没有办法追查听竹派出的杀手身份；但是，您有办法知道是谁，雇佣了听竹。雇佣会使用‘三黑刺’的杀手，价格不菲。据我所知，上万两的银子，在黎府，即便是我已经死了三哥，都没有办法轻易调出。”
黎修睿轻轻一笑：“但是，栋老。您知道，谁有这个权力可以调出一万两银子，除了我完全不知情的父亲之外。”
“你是说……”
黎栋冷哼了一声，回到座位旁拿起茶杯给自己斟满了茶水。
“但这需要证据，即使事关我夫妇二人，事关亡女，不共戴天的血仇；也不可能在这里听你三言两语说几句，就行了吧。”
“当然，我会给您证据。小英！”
黎修睿厉声一喝。
候在门外的蓝英推开了黎栋小宅的木门。
走到了黎栋和黎修睿身前。
“她是我的贴身护卫，她能够给您，您想要的证据。”黎修睿指了指蓝英。
“说。”
黎栋瞥了一眼被一袭劲装勾勒出窈窕身段的蓝英。
“栋老，您应该听过几个大钱庄中，被人所瞧不起的‘断壁’吧。”
“断壁钱庄，我听过，一个专门给人转一些脏钱的地方。以及，可以为一些被皇朝官衙所缉拿的犯人提供存户的地方。”黎栋点了点头。
“嗯，断壁钱庄，有一个严格保密的存户，为听竹所服务。”
蓝英说。
黎栋皱眉：“接着说下去。”
“虽然不知道是谁把这份文书交到我在帝都居住的屋子外面，可确实，是真实的文书。文函末尾，有断壁钱庄专用的印鉴，以及存款人的签名，还有，听竹的落款。”
蓝英从袖袍间取出了一卷纸，交到黎栋手中。
惊怒的黎栋快速将卷纸沿着叠起的方向展开。
“嘚。”
他右手手腕轻微地抖动。
晌久。
黎栋闭上双目。
再度睁开，神情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
伸出了右手：“未来，黎栋愿鞍前马后。”
“嗯。”
黎修睿微笑，与黎栋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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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黎栋小宅的蓝英和黎修睿一前一后回府。
他们要更换一套装束，为下午的家族大会准备。
“公子。”蓝英开口，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还在担心。给予你这份证据的人。”黎修睿轻声说。
“是。毕竟，我们不知道他的目的，我之前有说过，我的建议，是暂缓使用这份证据。”
“可我，必须，现在掌控黎家。”
黎修睿语气微厉：“不能给我父亲，和二哥，留一丝生机。不管……”他语气舒缓了些：“给你这份证据的人目的是什么，但至少，他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他想帮助我们，所以，我认为你没有必要那么忧虑。”
“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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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黎栋小宅数百米距离的尖楼楼顶上，坐在躺椅上戴着鬼面面具的，略微有青丝垂散的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啧啧，就看黎阳登那货，能不能起到点作用了。嘿嘿。”
弥必。
问天八尊中最擅长身法武技，和隐匿之术者。
论战力，火鬼和冰鬼都强于她；但论逃跑，呸，抓人，她们两可不一定追的上她。孤雁，就是她亲手拎回帝都的。
“也不知道楼主到底是什么想法，为什么要让我在东窗事发之前，把可能性告知黎阳登呢。这不是给黎阳鸿逃跑的机会和时间么，哎哎，不过楼主的想法一贯高深莫测，不是我能够猜测的咯。”
弥必摇了摇头，笑了笑。
不想猜，也懒得去猜；八尊当中，她一贯是最懒的。
奉令行事即可，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作为问天八尊之一，奉命潜伏瀚州；实际上，除了风云汇聚的帝都之外，萧琬瑜很少会轻易派一位武尊进入并潜伏在七大世家或某些顶尖武宗的领地。如果要派出，弥必就是首选。她被高境武者发现的概率会很低，即使被发现，也有机会逃跑。
啃着摆在一旁的瓜子，弥必不禁回想起出发前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