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让我们一起去？”
左翼的副战船上，于良平站在首位，愤怒地看着阻拦他们入海的将领。
“对不起，于公子。这是许将军的要求，你看那里，我们许家的武者同样没有入海。”
副将指了指立在主战船上，似乎有些无所事事的二十余名许家武者。
“为什么？他能入城？”
于良平没有说姓名。
因为他知道，刚刚左副战船上这位负责指挥的许文凌副将同样看到，张韬凡与许文凌，许文亭和许文冲三人同时入海，还带着他那只长得像猫，变大之后像老虎的灵兽。
“刚刚接到的消息，让他一同入海，并将那些武者留在船上的决定，是家主亲自下的命令。于公子，你是佑天书院的人，难道想要在北海城违抗许家家主的命令吗！？”
副将冷声道。
站在他身后的两名士兵同时上前一步，压退佑天书院一行人的身位，让他们往后沾了些不能直接看到主战船那边的情况。
“良平不敢。”
纵然再是性情中人。
于良平没有胆子大到，违抗七大世家之一家主的命令。
即使，许家已经衰落。
是七大世家最末流的一支；可是，许文亭同样是一位武王。许家还没有离开七大世家的席位！
今天，要是他们成功击杀困扰北海城上百年的北海巨兽，自己又在这里激怒了许家家主；不但会让佑天书院颜面扫地，难以与派出学员，参与击杀北海巨兽的飞天书院相比。
他本人，已经没有可能在四大书院之赛中与张韬凡一战。
越深入海底。
张韬凡就感受到了，海水对人类武者力量的压迫。
他和许文凌都必须以灵力凝聚氧气供自己呼吸，在不断向海底深处而去的过程中，他们两人越发显得吃力；而许文亭和许文冲明显要轻松很多。问题是，作为唤醒北海巨兽的钥匙，张韬凡必须游在最前位。
“已经没有任何生物了。”
张韬凡惊讶地看着周边蔚蓝色的海水中，已经完全看不到一条鱼或者其他的海底生物。
尽管北海不算太深，可是此种景象，未免太过怪异。
什么生物都没有，留下的，仅仅只有先前主战船激战过后抛下来的断肢残骸；甚至，张韬凡隐隐看到了不少阵亡士兵的遗体。因为漂的实在太深，不可能替他们收尸。
他望向了与他距离近一些的许文凌。
为了保证互相能看得清对方所在，四人靠的都不算太远。
“没事。”
许文凌收起了痛苦的表情，释然地一笑。
他们已经为自己毕生的目标战死，是值得尊敬的勇士；没必要因为眼下没有办法替他们安葬而感到悲伤。完成他们还没有完成的部分，是让逝去弟兄灵魂安息的最好方式。
海水中天地灵气浓郁，尽管需要不断消耗灵力维持氧气以供呼吸；补充的速度倒不算慢。
“按照六叔所说，距离北海巨兽结卵的地方，应该只有一百米到两百米左右的距离了。”
许文凌早年曾经亲自绘制过军用地图，长期刻意的自我训练让他对距离把控非常敏感。
根据许文邦在渔民描绘地图上所标注的店，许文凌大致可以确认北海巨兽栖息地所在。
不过，由于海水深处会影响到他的视线；他不敢确保百分百精准，只能够说存在一定的误差。
“张韬凡。你有把握么？”
许文亭维持与张韬凡的距离不变，以灵力扩音让他能够听到自己说的话。
尽管张韬凡一直在首位，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让他颇为佩服；不过，抵达之前，许文亭还要再跟他确认一遍。
以免，再度发生当年，武者被北海巨兽所结巨卵吞噬的惨剧；这是他所不愿看到的。
“放心，我有。许家主，北海巨***给你们二位。我和许将军，只能够尽力协助。”
唤醒北海巨兽后，它所拥有的战力。
只有位列武王境的许文亭与上品武尊巅峰的许文冲联手才能够抵御。
“就是在这里。”
四人进入了一个极为狭窄的地形，海水由外入内的压力会硬生生地把普通人或者境界比较低的武者给碾成碎片；因为通道入口小，为了避免同时通过带来的海水逆流，许文亭和许文冲停下了身形。
可让他们颇为惊讶的是，承受海水压力时，张韬凡似乎极为轻松。
相较而言，进入贤者境的许文凌显得有些吃力。游在张韬凡身边的通灵虎动作都比他快了几分。
两人踏进去之后，许文亭和许文冲当即跟上，迅速迈了进去。
“就是它。”
许文凌立在张韬凡身后。
四人看到了与巨大岩石群仿佛融为一体一般的黑色巨卵。
“北海，巨兽。”
许文亭面色复杂地看向它。
当年许家三位武王战死之地。
“那是怎么回事？”
许文冲惊疑地指向黑色巨卵前的景象。
张韬凡三人同样也看到了。
无数受伤的海兽，嘴里叼着同伴的尸体，一个接一个地融入黑色巨卵当中；而最为可怖的，张韬凡看到没有完全死去的海蛇使和海蟹使，合力带着被他所击杀的海虎使尸体，融入黑色巨卵中。
“进化，吞噬。”
寒灵在张韬凡脑海中开口：“它继承了龙族最残暴的一面。灵兽之间的相互吞噬，实际上为龙族帝皇所不容；如今无人在其旁，它足以肆无忌惮。”
“你的意思是，创造你的人。它的君主，实际不允这种行为？”
“这很复杂。我现在一时不可能完全给你解释通。但龙族有一项理念，龙族是万物之神，不允许屠杀自己的子民。”
“我呸吧。接下来怎么做？”
张韬凡不顾身后三人惊讶的神色，向黑色巨卵逐步靠近，停在了距离他大约五十米左右的位置。
即使距离已经很近，那些正在不断被北海巨兽所吞噬的海兽并没有攻击他的意思；只是一只接一只地涌入那巨卵之中，就像海水之间的相互流动一般，看久了，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
巨大黑色的卵伫立在他的面前。
漆黑色的表面，在深海之中反射着微弱的光。
到最后一头海虎把自己投了进去；巨卵吞噬了不下数百头海兽。
这些，都曾经是为你而战的海兽。
可，如今，你选择抛弃他们。
“很可能，它感受到了某种威胁，才决定这么做。吞噬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龙类的力量。”
沉默了一会儿，寒灵答道。
“威胁？我，还是许文亭。”
“不，不是你们。我也不知道。一般来说，能够让龙类感到焦躁的只有它的同类。而且，是比它强大的同类。”
张韬凡愕然。
因为他想到了，在幽州与霆州边界，葬骸渊中的那些恐怖巨龙。
这头翼龙兵，它常年生活在北海深处，焦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吗？
同类，比它更强大的同类。
“吼……”
通灵虎喉间发出持续的低鸣声。
专注在巨卵上的许文亭三人并没有关注它。一阵灵力波动从它尾部而出，向遥远的东陆散送而去。
霆幽交界处中，葬骸渊深处
白衣青年与黑炎王并肩而立，其他七王以蓝冰王为首环绕着他们。
“少皇殿下，要做到，有难度。但未尝不可以一试。”
黑炎王仔细感受到定位，笑了笑，睁开眼睛：“这个世界的人类太过渺小。一只小兵竟然能让他们头疼到出动大军对抗。”
“黑炎叔，不要笑得太高兴。我们在这个世界能够动用的力量不会强于他们的王者境层次，一旦超出这个力量范畴，我们会吸引到七大天域的人。记住了吗？”
“放心。我有分寸。”
黑炎王点了点头。
“少皇，公主的位置，准确吗？”
蓝冰王有些忧虑。
自始至终，他没有信任过张韬凡。
战天龙羽族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值得他们信任；他们是龙族的叛徒。但这些话，他不会当着白衣青年的面再说一次；他说过，已经被他严厉地斥责过，因为他已经在赌。
在赌，他们能通过张韬凡。
取得七大天域中，拥有最强军力那一方的支持。
反攻七大天域，怎么能够去依靠那些昔日叛徒。
忠诚与厌恶。
让蓝冰王的内心颇为矛盾。
“准确。妹妹与张韬凡的精神联系日益增强，寒龙皇所创造的寒灵向张韬凡臣服后，她并没有察觉到妹妹的存在。妹妹能够通过与张韬凡所形成的精神联系，帮我确定它的身躯所在。翼龙兵的身体，能够作为父皇复生的身躯。”
白衣青年的眸中神情变幻：“即便，只是一头翼龙兵……”
“殿下！你是在侮辱吾皇！如果只是这样的结果，我们宁愿吾皇不复生。”
蓝冰王身旁两个身上燃着焰光的男子踏前。
其他几位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的资格不够。
包括只是简单询问了一下后就默不作声的蓝冰王。
但此两位。
应该是他们当中，除了黑炎王之外，唯一有资格质疑白衣青年的人。当年一路拼杀，与七绝剑宫正面血战的两位猛将。
“二位，请相信我。我不可能害自己的父亲，以及，现在由我掌舵的本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