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我吧。”
张韬凡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作出了决定，就没必要再犹豫。
利和危，他最终选择了利。
百里惊迹以及百里惊梦曾经在他生死之际不惜百里帅府利益地相助，甚至，目前尚不知真假的那一封百里惊云信函。
张韬凡觉得，他有必要回报他们。
老董头说的，有恩就要还。
百里帅府在南疆与南梁对峙多年，这一份关键的方案，能为他们换取到的东西太多了。
“韬凡，从今以后你我是兄弟。在西陆，如果遇到困难，报上我百里帅府的名号，虽不比七大世家，但总能有用。”
张韬凡和萧纪离开霆州时，百里惊迹认真地叮嘱了他。
虽不比七大世家，但总能有用；一句简单的话，让张韬凡永生难忘。
回想起最初相识时的争执，到如今的兄弟相称，他颇为感慨，也下定决心要帮他们。百里帅府一代接一代地投身沙场，他们这些受他们保护的人也应该尽一份力。
“全都写在这上面了。这是我和宁叔叔，小时候在皇宫里捉迷藏用的暗号，你只要用这上面对应的几句话，宁叔叔一定会明白的。”
豫璎珞微微犹豫了一下，捏了一下薄薄的一卷纸，把它交到张韬凡的手上。
“将心比心，我能理解你。放心。”
张韬凡确实也能理解。
宁坚成陪伴了她十几年的成长，就相当于老董头在张韬凡心目中的地位。
如果老东头有什么事，只怕自己也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救他吧。
张韬凡自嘲一笑。
成长路上最重要的那个人，对他来说，一直都是那个靠着一双做饭的手，又当爹又当娘把他和董璇璇带大的傻老头。
“你也放心，只要你能帮到我，答应你的东西，我一定会给你。”
豫璎珞面庞上神色坚定，不再有丝毫的犹疑。
“好。天色有……”
“无妨，位于北海城中，我是安全的。我有一件事想再问你。”
豫璎珞没有顾忌到已经入夜，张韬凡所说的事，让她有太多的疑问。
“魏天洋，当真死于你和南武宫宫主手中？”
她所得知，击杀魏天洋人员的准确名字中，有一位便是豫章溟的心腹大患，油盐不进，根本没有办法被收买的南武宫宫主。
“是。”
张韬凡点头。
“霆州一案，我还要知道更多的事。我不可以让我皇兄再做这种事。”
豫璎珞眸光流转：“一统天玄，不可以凭暴政取胜。只有天下归心，我们大梁才终有北伐成功之日。”
“嗯。”
即便不喜她的说辞。
张韬凡此刻也对豫璎珞产生了一丝敬佩。
天下归心，方是王道。
“此女，日后成长。”
寒灵的声音响起：“将会比她的皇兄，是一个更难对付的角色。即便我没有见过她的皇兄，我隐隐可以感觉出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张老大，你和她，日后会是对手。但是对于你而言，她不会是对手。”
“你几个意思……在跟我绕口令？”张韬凡腹诽道。
“此女对你的感情已经非同一般，至少，她已经将你当朋友；我说的也是未来，目前，她在她的国家，掌控力远不及她的皇兄。”
“明白……”
“吼。”
张韬凡与寒灵交谈短短的几秒之际，通灵虎突然发出低吼声吓了他和豫璎珞一跳。
“嗯？”
他能看得懂通灵虎的神态。
是示警。
“糟了，有人来了。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许文凌。”
许家那位家主可不会现在到他这里来，除了他，也应该只有许文凌会此刻来访。
张韬凡看了一眼还没有离去的豫璎珞：“你不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这样……”
他示意了一下一边的偏房：“你到那里面去，我会让小老虎跟你待在一块。他的精神力如果感知到你的话，我就说我把小老虎关在了那间屋子里。”
“好。”
豫璎珞没有反对。
她明白自己不能出现在来访者的视线里，在张韬凡推着通灵虎时，和它一起进了偏房并且将门带上。
“小老虎，有时候看你很可爱。为什么总感觉，你好像对我有敌意呢。”
豫璎珞含笑，弯下身子，一边低声说着一边用手抚摸通灵虎背上的毛发、
这一次，通灵虎倒还算温顺，没有像在沥州时反抗。
奇怪。
通灵虎闻着她身上的气味。
为什么，她身上，会有那个人的味道；虽然很淡很淡，但我还是闻出来了；就连张韬凡，即便有他的血脉，也没有一丝一毫他的气味；而她身上居然会有。
有气味，就代表他们接触过，应该是间接接触。
在豫璎珞摸它毛的时候，它同样陷入沉思。
“张公子。”
许文凌客气地踏进了院子，和刚刚假装在院子内盘膝冥想起身的张韬凡握手：“来的突然，没打扰你清修吧？”
“怎么会，许将军。看样子，你的作战方案获得了家族内部的支持？”
张韬凡笑了笑：“城防军的动作不小，我估计你应该是得到支持了。”
“是的。家族内部最高作战会议，大部分人都支持了我，最关键的是，我听了你的话，找到了当年唯一的幸存者，根据他的回忆，最后家主也决定，出兵北海。背水一战。”
许文凌和张韬凡走进屋子，诧异地看了一眼偏房：“有人在那里？”
他并没有放轻声音。
听到他开口的豫璎珞有些轻微的紧张，尽量减轻了自己呼吸的声音。
“没什么，你忘了我驯养的灵兽了？我把它关在那里而已。”
张韬凡笑了笑，表情轻松。
“那只大老虎啊。明白。”
许文凌并没有仔细感知。
那日通灵虎展现出的不俗战斗力在他心中留下了颇深的印象。
“吼。”
偏房里的通灵虎满意地低吼了一声。
“许将军，你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张韬凡疑惑问道。
“出征在即。有几件事特地前来。”
许文凌开门见山：“我见到了幸存下来的六叔，按他所说。即使是三位武王与十多位武尊当年的联手，都没能突破北海巨兽所结卵的防御。张公子，我想知道，即便我们能够成功剿灭北海海兽群，如何杀死北海巨兽。所有的研究都证明，北海海兽群是原先的普通动物被北海巨兽所积聚的天地灵气滋养而成。北海巨兽不死，它就有能力培养新的海兽群”
“确实。”
张韬凡沉吟了一下，拍着他的肩膀：“许将军，你提出了我的方案。再相信我一次，等北海海兽群被灭，我有能力，斩杀北海巨兽。”
用词狂放。
但是语气铿锵有力。
远道而来，必斩其而归。
“好，韬凡。既然我不惧家主提出你的方案，就是拿你视为兄弟，再为你冒一次险又有何妨。”
尽管。
许文凌不信。
王座都没有办法去击败的巨兽，他有能力斩杀。
可是眼前的少年，已经提出了一套完整的可行作战方案，当初自己相信他；今日，再信一次，也无妨。
“不用冒险，我们已经绑在一艘船上了。从霆州领取这个任务开始，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张韬凡郑重道，随即想起了自己的疑问：“许将军，明日，我可否直接随行？还是按你上次所说的，在你的主战船底部。”
“我其实，就是为此事而来。”
许文凌淡笑开口：“你不用在底部，家主已经同意，你可以随行主战船。”
“哦？那家伙竟然开窍了？”
“……也不是，家主确实是家主。”
提到这件事，许文凌由衷地佩服。
“他猜出了，我所提出的方案来源是你。态度比较复杂，不过他决定，让你随行。毕竟，这是你的九级试炼任务，同样，也是我们许家全体将士的背水一战。开始集结军队的那一刻起，我们已经别无选择。”
张韬凡点了点头。
“我明白，明日，我会准时和小老虎到你私人府邸的门口等候和你们一起出发。”
“它，也要去？”
许文凌诧异地道：“你确定吗？”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许文凌质疑，通灵虎在海中的战力水准。
“放心，它和我一起了这么久。我很了解它。”
张韬凡自信一笑。
“好，既然你不介意。那我也不便多说什么。”
相识三天不到的少年。
带给许文凌一种，特别自信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在许文亭身上都没有见到过；硬要说的话，许文凌只有在年幼时，在已经逝世的老家主身上见到过。
“我先告辞了。明天见。”
“明天见，不送。”
张韬凡和许文凌相互击了一下拳，作为武者告别的方式。
许文凌远离之后，张韬凡才打开了偏房的门，让豫璎珞和早已经闷得不行的通灵虎走出来。
“你们，明日夜晚出征？”
这还是豫璎珞第一次得到北海城防军出兵的准确时间。
“是，殿下，有缘再会吧。”
张韬凡微笑道。
豫璎珞一愣。
随即面色有些复杂。
是啊，明天，许家大军离开，也是她该走的时候了。
“你，给我一个联系方式。”
豫璎珞抬头看着他：“至少，我们做了交易，不能联系方式都没有吧？”
“云隐道观。用天猎寄信，我相信，以南梁皇室的能力，获取云隐道观的联系方式并不难。”
张韬凡沉声开口。
北海军，征在即。
瀚州，动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