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往亡也还活着。”
张韬凡下意识说出的话让云隐道尊获知了沈往亡尚且在世的消息，不过相比沈往生，她似乎没有那么激动。
敢情沈兄弟和沈兄不是一个妈生的？
“你确实该叫我祖师姑，即便我不是百毒门的核心层。”云隐道尊微笑道：“我是震哥的义妹，当年流离在外为震哥所救，传授我武道。我的一路进阶都是在震哥的指导下，他让我叫他哥哥，不要以师徒相称，因为我们二人年龄相近，如果以师徒相称他会觉得怪怪的。”
“这……”
张韬凡确实能够理解她的说法，比如他和沈往生就是不喜欢以师徒相称。不过他还是有些纳闷地问道：“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我怎么确信你说的是真话呢？”
“如果我说的不是真话，你现在已经被我交给黎家的人，在送往帝都准备刑讯的路上了。”
“……”
即使这么说有点伤人，张韬凡不得不说自己脑子短路了，她说的是实话。
“往生，现在在霆州吗？相信我，我对他们没有恶意。”
张韬凡是从东陆霆州来的，他的武道若是沈往生所授，那沈往生目前居住在霆州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是，是。沈兄和那个，都在霆州。”
事已至此，无奈的张韬凡只能把全部的信息都说了出来，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小心翼翼地再问了一句：“你真不会告发我们？”
“你放心吧。我特地支走了千雅，就是为了让你可以放心地把全部的事情告诉我。不要再怀疑我了，还是那句话，我要是骗你，你现在已经在去帝都的路上了。”
云隐道尊的话让张韬凡只能说。
行吧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他大致地把要说的内容全部组织了一下才说出来，包括他在冰火森林找冰虎兽遇险，碰到隐居的沈往生，以及因为他是顾依雪的学生，沈往生决定跟他一同前往霆州等一系列的事情。关于他找到沈往亡的事情，惯例，隐瞒了葬骸渊之事，只是说在森林当中寻得，云隐道尊也没有太多的疑问。
张韬凡也没有说起自己差点被萧连城送去见阎王的事情，只是说到了云隐道尊同样知道的霆州瘟疫，沈往生兄弟为解药的研制贡献了巨大的力量。
“往生将绝尘心法传授与你，你击败了南梁武者，没有丢百毒门的脸。”
云隐道尊笑了笑，在她的眼眸深处张韬凡甚至感受到了一丝骄傲之情。
“所以。你为什么要到瀚州来呢？”
张韬凡一愣。
这才想起他隐去了后面的事情，云隐道尊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到瀚州来实属正常。
同时，云隐道尊问出了其他的问题，眼眸当中有一丝怒色：“萧家，与百毒门不共戴天。你和萧琬瑜为什么会有牵扯，而且你身边还跟着萧家的四少爷，萧正初的儿子，剑舞九天萧四少。萧氏年轻一代里最强的剑修武者。”
“这个，老萧和我在一块是为了钱……”
“钱？”云隐道尊似乎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说辞。
张韬凡当即把萧纪想救萧锦娘的事情说了出来，同时，也是强硬地解释道：“萧琬瑜和萧纪与萧氏的高层不同，即使是沈兄，都没有把他们混为一谈。祖师姑？你更不应该把他们混为一谈的。”
“我当然知道不应该混为一谈。可是，哎……韬凡，我很自责。”
云隐道尊叹了口气，所有的戒备都彻底放下：“当初，震哥让我出来自立门户。当时我已是下品武尊巅峰，震哥将百毒门世代相传，但是他没有修炼的‘剑中残影’传授给我后，我的实力也是达到了一个层次。我认为，我可以留在百毒门，能为大家做贡献，可是震哥对我说，我在外面创立道观，能为百毒门留一条后路，我相信那个时候，震哥可能已经预料到了之后的局面。”
“当时就有猜到后面？”
张韬凡记得沈往生提到的是他父亲介入了帝都的一场权力斗争，拥护了一位封号崇王的皇子，被三大权族联手围剿：“既然预料到了，为什么不提前撤走人马呢？”
“是因为骄傲吧。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震哥是一个特别特别骄傲的人。他说过，为武者，当杀尽天下之敌。他是不愿意认输吧，我只是最后得到了他们围剿百毒门的消息，已经晚了。”
云隐道尊苦笑，表情显得彷徨又无助，很难让人相信这样的表情是她这种层次的强者作出来的。：“当时我经历了一次重要的冲关，从下品武尊突破到了中品武尊。云隐道观远远没有今天的规模，我甚至留下了遗嘱，交由我当时创立云隐道观后收的二师妹，千雅他们的二师姑。孤身一人日夜兼程赶往帝都，谁知，我到了那里，就看见震哥独自，在高空当中迎战帝都四大御老与萧氏，莫氏，林氏三大王座。”
“什么？竟然是这样的情况。”
沈往生说过他不在现场，所有的情况都是听他人所说。
他或许确实不清楚，萧，莫，林三位最强王座都出手了。帝都的四大御老同样是隐姓埋名，并没有列于北楚七王的王者境强者。
“一人战七王，这该是何等的风姿。”张韬凡感慨道。
“是啊，震哥一生孤傲。他当时披头散发，眸光与我相接，却露出了。”
云隐道尊的情绪隐隐有些失控，不过她还是控制住了，用手掌擦去了眼角泛出的泪水：“让我不要过来，那个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阻拦眼神。哎，原本一年一度的封榜之战，我都会去观看为震哥加油。从那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封榜之战……”
张韬凡知道这个。
定品盟主办，武王级强者参加，除帝都四大御老外其余的所有强者几乎都参加。为了更高的排名搏名利，也为了与其他相同水准的强者进行切磋，不过规矩一样，不论生死。
但是沈兄说一般来讲大家的手都是有分寸的，点到即止。
观看人员必须是上品贤者级巅峰境以上的武者，因为这个境界以下的武者，观看王者境强者交战的时候，精神力会被直接摧毁。据说选择场地都是非常重要的，要经得起毁天灭地的破坏力。
嗯……
那一般都是什么荒原之类的地方。
“不说这个了。”
云隐道尊冷静了下来，温和地望着张韬凡，似乎寄托了她对沈震两个儿子的感情：“你既然是往生的学生，你到了瀚州。是有什么事要办吗？”
“四大书院，军部分发的毕业九级试炼任务。道……祖师姑应该知道吧？”张韬凡总感觉这个称呼怪变扭的，叫来叫去都感觉叫不太习惯。不过既然云隐道尊说这么叫，那张韬凡就只能这么叫了。
“九级试炼任务？”
对皇朝军部还算了解的云隐道尊当然知道这个名词，惊讶地道：“你敢接九级？”
“嗯……”
换成别人，张韬凡必要说一句，怎么，我看上去特别弱吗？不过云隐道尊是他的长辈，他就把这句话给憋了回去，憋到自己的肚子里了。
“好胆量。”张韬凡庆幸自己憋了回去，云隐道尊眼睛里是赞赏，但随即下来的话让张韬凡无语：“听千雅说你很灵活，一旦对阵不过相信你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一旦对阵不过，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张韬凡翻译了一下这句话。
一旦对阵不过——你逃跑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长辈调侃一下他也确实不好说什么。
“但是，韬凡。我们瀚州应该是没有军部交代下来的九级试炼任务吧？我虽然了解不多，可军部的九级试炼任务，都很艰难，而且所涉对象大部分都是皇朝的大敌。你，瀚州也算得上没什么大患，你来干吗？”云隐道尊颇为肯定地说道，
尽管张韬凡来到了瀚州，让她得到了沈往生尚且在世的喜讯，可她还是想知道，张韬凡为了什么来到瀚州。
“额，确实是。”
张韬凡低下头一阵止不住的苦笑，藏宝图他是不可能说出来的，那颗戒指的秘密他必须要掩埋。
只能把自己意想参加灵洞资格日擂主战的事情说了出来，以及在灵洞当中通过《蚀月》吸取高浓度的天地灵气完成自己淬体的目的。云隐道尊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你想的确实不错，瀚州的这几处灵洞在整个天玄大陆都算得上靠前。灵气浓度非常浓郁，是一个适合修炼的场所。”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但没有关系嘛，就得报名参加黎家主办的灵洞资格日开放比赛。”张韬凡挠了挠头。
“确实，这是普通人参赛的唯一方法。”
云隐道尊笑了笑，神色凝重了些：“淬体，是往生希望你在这一次历练的过程当中完成的？”
“是。沈兄提到绝尘心法从第三层中期突破到第三层顶峰，淬体完成，心源散力是关键。”
“你说的米错。震哥当年五‘宫’齐备，绝尘心法的霸道被他修炼到了极致。那种变态的力量。即使是武王都难以撼其半分，往生大概看到你气血旺盛的先天特点后同样希望你去走这条修炼道路。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四肢未必全部都要走这条道路。”
云隐道尊微笑的说法让张韬凡有些讶异：“祖师姑，你的意思是说淬体其实除了淬‘宫’还有其他方法？”
“淬‘宫’是大多数武者淬体都会去选择的一条道路，增强四肢力量去配合灵力进攻。但是其实还有一种其他的道路，只是……”
云隐道尊犹豫了一下下，还是说了出来：“比较……大部分人都不会选。七大世家的武道教学当中，都不太会对他们的年轻人提起，你身边的那个萧家人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是什么呢？”
“淬‘墟’。”
“淬‘墟’？”张韬凡重复了一下云隐道尊的话，有些不解地晃了晃头：“这是什么？”
“‘墟’与‘宫’对立。”
云隐道尊缓缓说：“淬‘宫’就是在四肢以及躯干当中凝聚出一个类似小宫殿一般的灵力汇聚之处。增强四肢力量，配合灵力能够发动更强的攻势，而且可以施展某些特殊的武技。这种方式是为大多数人所钟爱的，去增强本身的力量。淬‘墟’和淬‘宫’是完全对立的，淬‘墟’的目的和它都是对立的。”
她顿了一下，喝了口伙计早就摆放好的茶水：“淬‘墟’，顾名思义，取摧毁成废墟之意。不是凝聚灵力了。而是，将灵力化为丝状。丝状有些像废墟，所以才取名为淬‘墟’。”
“丝状，是什么东西！？？？”
自诩还算聪明的张韬凡，这回都被搞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