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韬凡的话，莫淑穆便乖巧地坐在了张韬凡对面的椅子上：“张老大，你有什么事，就问吧。”
她叫这个称呼总觉得哪不对，没搞懂萧纪那个家伙为什么执意要让莫淑穆一样叫他，老萧可不是个特别在乎地位的人；没弄懂萧纪目的的张韬凡只能温和地开口问道：“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话，我让客栈的伙计给你换一下。被子什么的。”
“没事……这里的床挺舒服的。”
莫淑穆低下自己的头，眼神一闪一烁的：“说起来，张老大你实在人太好了。你和萧大哥都对我特别好。”
“没事，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你干什么。”张韬凡看着通灵虎撅着头顶他的背，很纳闷。
“张老大，你别说它，我觉得它特别可爱。”莫淑穆捂着小嘴偷偷笑道。
“嗯，有时候是挺可爱的。有时候也挺不乖的。”
张韬凡笑了笑，恶狠狠地捏了一下通灵虎的屁股，它露出了一个极为不愿的表情后才匍匐在了床上不再动弹。
它不过是听了昨天萧纪说的话才这么搞的。
“小老虎小老虎，你记得啊，张老大跟那个小姑娘独处的时候要尽量不让他们两个太亲密。你成功的话，我就给你两个大肉骨头吃，明白不？有肉骨头吃，你可以做到吧。”萧纪乘张韬凡不在时，笑眯眯地盯着通灵虎说：“只要你成功地让他们不亲密，张老大身边的女人数量就会少一些。哎！琬瑜对我那么好，我一定要帮它管住啊，怎么能让张老大到处拈花惹草呢。”
萧纪一脸的正义感让通灵虎听了他的话。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的计划应该是失败了。
“淑穆啊。”张韬凡刚开口通灵虎又低沉地吼了一声，被他拍了回去：“你，家里是什么情况？怎么到冬氏来的，具体给我说说。嗯，不介意吧？”张韬凡倒是怕莫淑穆介意他提起双亲。
不过莫淑穆显然并不介意：“我父亲死的早，母亲……”
她低下了头，眼神当中有一丝细微的哀怨：“我小时候是住在瀚州郊区的村落里，听村里的几位老人说，我娘跟有钱人家的老爷跑了，她估计已经忘了我这个拖油瓶了吧。几个好心的老人家将我抚养长大，教我读书识字，听他们说，我娘生的很漂亮才被那有钱人家的老爷瞧上的，我像我娘，是个美人胚子，他们就推荐我到城里找一份差事做。”
“然后你就进城了？”张韬凡问道。
“对。村里的几个老人家不能总白养着我，凑了一些碎银给我，我就进城了，一开始遇到了很多色眯眯的人。不过，直到遇到了胡总管。”
莫淑穆认真地说：“只有胡总管，没有对我露出那种眼神。真心地让我进了冬氏做差，给我提供住的地方，还给我发了一笔很可观的薪水。如果没有胡总管，我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挨饿呢。”
“唉。老胡确实是个好人，冬兄没看错人。没说你，老胡，不是老虎！”
张韬凡又瞪了一眼通灵虎。
“张老大，它，真的能听得懂人说话吗？”莫淑穆有些不敢相信地指着通灵虎：“我还从没听过人说，有动物可以听得懂人说话。”
“嗯……没听过。”
张韬凡有些讶异，这年头不知道灵兽的人应该不多才是。
“你，没有修过武吗？”
“哦，肯定没有啊。”武者，莫淑穆还是知道的：“本来，几位爷爷是想凑点钱让我去武馆的。不过当时的那个人说，我没什么天赋，太花钱了，我实在就不高兴学了。几位爷爷已经为我花了不少钱了，怎么能再让他们为我花钱呢。跟武者有关的东西，我也知道的不是很多，只是听过北楚七王的名号以及一些说书人所说，很有威望的武者。”
“你听过哪些呀？肯定有我爷爷吧！”
萧纪提着一个大食盒冲进了房间之内。
张韬凡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萧纪就当没有看到一样，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的热气扑了出来：“莫姑娘，你慢慢吃吧。这里面的小菜都是厨房新鲜做的，都很好吃。你一边吃一边说吧。”
“嗯，谢谢萧大哥。”
莫淑穆拿起了筷子，蹑手蹑脚地吃起饭让张韬凡和萧纪哭笑不得，不过也不好说她什么。
“萧大哥，你姓萧。你爷爷是不是那位北楚七王排名第一的绝世强者啊。”莫淑穆想了想，道：“我听说书人说的时候，他说北楚七王排名第一的萧氏王座，甚至都不敢直呼其名。说就算是当今皇帝都要卖他三分薄面，不敢轻易得罪之。好像还有一位青冥剑王，生性古怪。”
“怎么个古怪之法？”
听到许瞳臻的名号，张韬凡还是很好奇的，想听听民间是怎么形容他的。
“嗯，就是说他如此强大的一位武者，拥有摧毁山河的能力，却甘愿听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实在是人间奇事。”莫淑穆笑了笑，低头吃起饭来又抬头接着说：“其实我们都不清楚吧，只是听说书人说而已。我也挺好奇的，究竟是怎样一位女子，能让一位武王俯首听命。”
张韬凡默默地点头，相比这些人。
他即使登上了天骄榜第二十五名，名声依旧是很小的，没有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人会知道张韬凡这个人；不过看起来，莫淑穆应该是不知道七大世家的。这证明了她幼时生活环境的穷苦，威震皇朝的七大世家她都不知道，可能只是勉强知道瀚州黎家。
但也仅限于知道黎家在瀚州的权势很大罢了。
幼时养大她的那几个老人，可真的是好人。
“嘿嘿，我们萧家人才辈出吧。”萧纪笑呵呵地说着，语言之中的骄傲洋溢在外。
“让青冥剑王俯首听命的那个女孩，也是萧大哥的家人吗？”莫淑穆鼓起掌来：“萧大哥，你们家真的好厉害。英雄辈出。”
“哪有哪有。”
萧纪哈哈笑着捋着自己几乎没有的胡子。
张韬凡猛然来了一句：“可惜出了他这个狗熊。”
“张老大！”萧纪呵斥了一声：“我们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什么叫就出了我这个狗熊嘛。这个话肯定是不能够这么说的对吧。咱们要愉快交友，不带你这样的，我怎么就成狗熊了……”
“好了好了。别吵。”
张韬凡拍了他一下萧纪才闭嘴，他转向吃的差不多的莫淑穆：“明天我和老萧要去参加一个拍卖会，你就留在这里和胡总管对接一下我们要用到的钱两之类的问题。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老萧会先过来联系你。”
“张老大，你和萧大哥去参加瀚北商会的拍卖会吗？我听说，李高杰他们家以前也会参加，瀚州的不少大人物都会来。会不会有危险啊？”
莫淑穆用两根白皙的手指在桌上画着圈圈，娇俏的脸蛋上洋溢着的不是笑容，而是满满的担心。
在她心里，一直都认为李高杰是自己得罪的；如果不是自己引起了李高杰的注意，也不会给胡总管和张老大他们带来这么多麻烦。
“淑穆，千万千万不要这么想。”
张韬凡郑重地说：“这件事，你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个姓李的家伙，我把你带回来就是为了保护你，心里不要有一丝一毫的自责。”
“放心，张老大。我明白你的意思。”
莫淑穆颔首道。
张韬凡低头看着她穿着淡粉色的襦裙已经有不少地方有修补过的痕迹，转头看向萧纪：“老萧，稍微拿点银子给淑穆去购置一条新衣服吧。”
“衣服不贵，不用银子……”
“那就多买几条。”
“张老大……这钱能不能省点，我们两还没。”
“人家是女孩子，我们两是男的，穿差点没事。这不能比。”
“没事的没事的。”莫淑穆挥着手，有些紧张地说：“张老大，你和萧大哥能带我回来。给我提供住的地方，我真的已经非常非常感激你们了，我怎么还好意思让你们为我买衣服呢。这实在是太难为情了。太让你们破费了。别了吧。”
“不行！一定得买。”
张韬凡的语气严肃。
莫淑穆俏脸一红，萧纪又露出了自己擅长的吐槽眼神。
“得，买就买。不过你给冬兄写的信里必须附上花了多少钱，给莫姑娘买衣服用，我会跟上一条，请冬兄转交问天楼分舵。”
“你敢你！”
莫淑穆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张韬凡和萧纪又在床上扭打了起来。
相比诚丰客栈内的欢快气氛，黎府之内的气氛要沉上不少。
黎府的仆人们都立在过道旁，黎伟毅静静地看着走进主堂内的队伍。
黎修睿走在首位，进了主堂后就自觉地立到了旁边。黎立向黎旦打了个招呼，便站到了与黎修睿对着的位置上。一身洁净月白色长袍笼罩下，有这一对修长剑眉，脸庞显得有些瘦弱苍白的黎阳鸿迈着轻步走进了主堂。
而让黎伟毅并不觉得意外的是。
早已等候在两侧的家臣不会因为黎修睿的入内有什么变化，而黎阳鸿进入房间之后他们都会不自觉地向前倾了一下身子。
有时候，比起武者强大的武力。
权势和足够的智谋，让这些人更加畏惧。
“阳鸿见过父亲。”
黎阳鸿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不知爷爷和几位……是否仍在闭关？”
“是。”黎伟毅点头：“你大哥的事情，我没有用那个通道告知你爷爷。他还不知道，同时那几位长辈也都仍在闭关当中，暂时，黎家还没有危急到需要他们来坐镇的局面。”
“可灵洞资格日快要开始了吧，届时必定会有很多武者在瀚州云集。父亲，我们需要做好安全防备工作。”
“这是自然的。大家都是为了灵洞修炼而来，发生一些争吵是在所难免的，我已经严令守备师三营，做好守备工作。”
黎伟毅沉声道：“阳鸿，你大哥的事情。你是不是有不太一样的看法？”
家主的话一出口，连黎旦，黎立在内的八位家臣目光纷纷投向黎阳鸿。他们当中不仅有实力不俗的顶尖武者，同样有黎家的智囊，他们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来讨论之后的发展和应对，黎阳鸿的意见，他们会听，更要听听黎伟毅对他意见的看法。
“在说这件事之前。我想问，要通知一下三弟和四弟吗？”
黎阳鸿的目光扫了一圈周围，除去黎修睿和八位家臣之外，便仅剩下他和黎伟毅了。几位家中的长辈正在闭关，可重要的会议，黎家的核心成员理应到场。
“不需要通知他们两个。”
黎伟毅的态度比黎阳鸿更显得冷淡：“一个一天到晚就知道找女人玩的混账东西，一个瘫在床上的废物，通知他们干什么。有什么好通知的？你就说吧，不用想着他们两。”
“那我就先说了。”
既然黎伟毅都这么说，黎阳鸿也就不顾忌什么了：“父亲，我们当下最重要的。暂时不是找到杀害大哥的凶手，这件事可以先缓一缓，日后慢慢找都不急，我们必须要完成六家联盟的组建。”
“六家联盟……我当然知道这很重要。”
黎伟毅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联盟的重要性，说句实话。
他仅仅担任瀚州城主，不在朝中有任何职务，都已经感受到了来自萧氏的巨大压力。瀚州周边的数州之地，统帅地方军的主将已经开始陆续被撤换成了萧氏中本身就姓萧的人或者萧氏的亲信。
萧家。
已经针对在野的四大家族开始布局了，他们都有如此压力，更别提帝都的林氏和莫氏了。
“原本在我小的时候，七大世家和平共处相安无事。三大权族纵然势大没有势大到今天这般程度，萧家更没有如此野心。”
黎伟毅叹了口气，脸上不多的皱纹都在证明着他的衰老：“萧家那个男人，接替了他身为皇朝第一强者父亲的位置。野心，更胜过了他的父亲。”
“父亲。其实。”
黎阳鸿淡淡道：“不止我们，阳鸿这一次去纪家。纪家同样意识到了当前的危急局面，得知大哥遇害的消息后，希望我们能够稳住王家。不让计划破产！”